柯晩洲跟在江意的身后,很安静,没有看,没有听,没有想。
他把思绪感知都抽离,只剩下一副躯壳。
三年,被痛苦与虚无填满的三年,他想过,他该靠着什么活下去。
答案很庸俗,对他好的师姐,失踪的母亲,没找到的恩人。
他不知道他拥有什么,也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竹篮打水。
他舍不得放弃任一,便只能粉碎,去赌一个微弱的可能。
夏夜沉沉,小重山却是白了山眉,寒意阵阵。
没有内力,柯晩洲穿着单薄的夏衣行在穷冬之中,腹部,腿部包扎处均渗出血,顺流而下,染红了鞋面,脏污了净雪。
到了一处洞口,江意径直走进,柯晩洲拖着伤腿,一瘸一拐落了好段距离,他喘息着,呵出的白气结了霜挂在睫毛上,眼前朦胧。
柯晩洲心中苦笑,囚禁地森严,怎么可能没有封印,江意甚至不屑于在自己面前装完最后一程,是觉得自己认命了吗?
抬头望天,残月如刀。
进了洞穴,第一眼便是被囚禁起来的师兄,他席地而坐,看起来除了衣服不似以往干净以外,并无大碍。
柯晩洲垂下眼,敛了情绪,再抬眼,眸子里盛不下的清寒,看着覆手站立在囚笼前的一众人,虽然他并不认识,但是单从衣服花纹来看,至少和他师尊平辈。
“见过各位长老,晩洲有伤在身,不宜行弟子之礼,望见谅。”他说。
“孽徒柯晩洲,你可知罪?”站在最中间的老者悠悠开口。
“弟子不知。”
“那你可认识此物。”
一个物件滚落到柯晩洲脚边,正是那半颗骰子,柯晩洲看了一眼。
“认识。”
“那还需要本尊再替你多说两句吗?”
“此物为星监弟子曲簪交于我,意为寻找荧惑所在,至于怎么到了林师兄手中,”柯晩洲深吸了一口气,“是弟子受伤后,恐有遗失,所以交由师兄保管。”
“所以便是你将这魔息厚重的骰子交于林南辰的缘由?”
魔息。
陌生的词汇冲击着柯晩洲,比起震惊,他的思绪更像是陷入了泥沼。
大地的眷请,女鬼的悲鸣,无法修炼的体质,荧惑的命运以及眼下的焦灼,万般苦涩凝聚成了一颗,滴在柯晩洲的心上。
难过?
不是。
是落地生根。
“所以诸位长老认为是我故意嫁祸于师兄。”
“陈家村女鬼一事已查明,本是丧婚引起尸变,魔息?短时间内并不至此。”腰间别着金铃的长者手甩拂尘,“蒋倾伤及丹田,除此之外,你可否找出第三人。”
低温堪堪止住了血,但失血过多以及无法保暖让柯晩洲头脑发热,但他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回禀长老,弟子找不出。”
“事已至此,你可还有话说,想不到我天地山,竟混进了魔修。”
魔修。
魔修。
魔修是怎么修炼来着。
欲念为息。
那些困扰的,痛苦的,彷徨的,急促的,压抑的,“碰”一声,如此自然地破开,又如此烂漫地疯长,那抹绿色庞大又渺小地点缀在那片荒芜之上。
“不好,这是入魔的征兆!”
作者:下一章应该是从师兄角度写,心疼柯宝(•̥́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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