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99年,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僧人坐在星火如豆的油灯下,对旁的人说出了他的惊人决定——远赴万里之外的天竺取经。旁人不解、惊愕,因为去往天竺,路途遥远,必须跋山涉水,历经重重艰难险阻,就算年富力强的青壮年也很难平安抵达,何况眼前这位老人已是双鬓花白,躯休衰老。但老人目光如炬。平静而坚定,似平这个决定早就深埋在他心底,别人的劝说已无法撼动。当时的他或许不知,正是这个决定,让他的人生如蝴蝶破茧一般蜕变——一个原本寂寂无名的僧人从此留名史册。
这位花甲老人名叫法显。法显从小体弱多病。三岁时,父亲担心他跟三位兄长一样因病早逝,就将他送进佛门当小沙弥。说来奇怪,住进寺院的法显,在寺院和尚们的照顾下,病情逐渐好转,竟神奇地活了下来。法显二十岁时,正式受戒成了僧人。当了僧人后的法显,整日诵经,从二十岁到六十多岁,一直默默无闻。
公元399年,法显带着慧应等四个同道中人,不顾高龄,毅然决然从长安出发,沿着丝绸之路,开启了漫长又凶险的取经旅途。他们经甘肃,穿过“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越过柴达木盆地,走过死亡之地罗布泊,向南翻过帕米尔高原,历经千难万险,徒步行走了六年,终于抵达天竺北部。
法显在天竺待了四年,走遍了天竺各地,抄了很多部佛经,并且学会了梵文和绘画。
公元409年,七十五岁的法显决定回国。他老虑到自己年老体衰,走不了陆路,就决定从海上乘船回国。
公元409年12月,法显借道狮子国(今天的斯里兰卡)。因为东晋时期狮子国与中国之间已开通了海上丝绸之路,航程约三千五百海里,航道顺畅,正常三十多天,即使遭遇风暴也就五十天左右就能从这里回到祖国。他到了狮子国后,发现这里佛法盛行,就决定留下来抄习佛经。于是,他在狮子国逗留了两年。等抄完最后一部佛经时,正好有一支中国船队途经狮子国,法显决定随同船队回国。他将自己抄写的佛经和绘制的画像全部搬上大船。
大船在海上行驶了三天。这天早晨,法显刚睡醒,就觉得大船在剧烈地摇晃。他走到甲板上一看,狂风呼啸,巨浪翻滚,大船在海中像一片飘零的树叶,不停地旋转着。船上一百多个乘客惊叫不停。桅杆早已经倒在甲板上,海水不断冲上了甲板。
突然,有人叫喊:“船舱漏水了。”
船主慌忙喊道:“为了减轻船的重量,避免沉船,请每个人扔掉一些重物。”
船上有商人应道:“这些货物是我们用钱买来的,不能扔啊。”
“是命重要,还是货物重要?没了命,货物有何用?快扔!”船主怒吼道。
法显担心自己多年抄写的佛经被盯上,赶紧主动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扔下海,并劝说船上其他人:“各位商家,扔掉一些重物,船平安了,货还可再买回来。不扔,船沉了,我们可就全没命了。”
商人们见法显主动扔重物,也跟着他将一些重物扔下海。大船轻了,海水不再涌进来了。船只右风浪中又折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海面平静了下来。
船只继续向东北方行驶。第十三天,船来到一个小岛附近,正值海水退潮,船主下令在小岛靠岸船主仔细检查了船只,找到漏水处,和船员们一起抢修。
大船修好后,继续向东北方行驶。远离了原来岛屿星罗棋布的东南亚一带,船上的人每天看到的除了海,还是海,茫茫无际的大海。晴天时,人们看着太阳从东边的海面升起,从西边的海面坠落,晚上星辰密布的苍穹像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大海;阴天时,没有太阳,没有星星,船借着风,在海上茫然地漂泊。
人们数着日子,疑惑为何原本最多五十天的肌程却延续了两个多月,而且靠岸的希望仍然渺汇。
终于,在海上漂了九十多天后,远处的陆地愿隐映人眼帘。船主兴奋地喊道:“看到海岸了!们终于到家了。快,加快速度,靠岸!
可是等船抛锚靠岸后,他们却发现一切都很阳生:这里的人都不信仰佛教,这点和佛教盛行的东南亚一带很不一样,风俗习惯也是大相径庭;这里生长的很多动植物也是以前没见过的。这儿不是祖国!辗转了九十多天,居然还没回到祖国!法显和船上的其他人都很失望。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叫耶婆提国。
法显决定在耶婆提国待一段时间,调查当地的民情。
五个月后,法显搭乘另一艘中国商船回国。临行前,他估算了下航程,给自已准备了五十多天的干粮。
商船在海中艰难地行驶了一个月。一天夜里,海上突然出现了狂风暴雨。船剧烈地摇晃,船上的乘客都从睡梦中惊醒。法显见状,双腿盘坐,诵诵佛经。
天亮了,暴风雨过了,风浪停了,太阳出来了,大船稳稳地前行,船队平安了。
这时,几个信奉婆罗门教的印度商人聚集在一块儿悄悄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胖商人走过来,对船主说:“这个僧人在船上不洁净,害我们的船遇到这么大的灾难,应该将这个僧人赶下船,丢到海岛上。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全船的人遭遇危险。”
另一个商人附和道:“对,应该把这个妖僧赶下船去,这样我们的船才能平安。”
接着,几个商人一起走过来,拖拽着法显,要将他扔下海去。
“我佛慈悲,我没有作恶,你们怎能这样待我?”法显大声道。
“你不下海,船只就无法平安航行。”其中一个短腿商人说。
船主大声喊道:“各位,冷静一下,听我说一句。”
商人们安静了下来,看着船主。
船主大声说:“各位,中国帝信奉佛教,导黑僧人。你们若将这位僧人扔下海,我到了中国肌云向帝告发,到时候你们将会受到帝的惩罚。
这几个印度商人听了,都默默地走开了。
有惊无险,船主舒了一口气。法显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商船在海上行驶了七十多天。法显的干粮吃完了,船上的粮食和淡水也所剩无几。船主将为数不多的淡水和粮食平均分配,每人每日只能分到一碗淡水,不够的只能喝海水。
法显很纳闷:预计五十多天的航程怎么延长了这么久?
船又走了十二天,终于在青岛崂山南岸一带靠岸。法显一上岸,看到了熟悉的大白菜,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终于回家了!”
回国后,法显将从天竺带回来的六部梵文佛经翻译成中文,并开坛授法,传播佛法。
之后,法显又将自己的取经经历写成《佛国记》,在其中记载陆海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宗教文化、风土人情、地理环境、社会状况、交通物产,以及海上商船往来、海上商人生活、航路开辟等情况,刊印成册,传播于世。
后人根据《佛国记》中的记载,推测法显到达的耶婆提国应该是美洲大陆太平洋沿岸的一个国家,并由此猜测法显比哥伦比亚早一千多年发现美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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