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忆·贰

回首一看，申一怀已站在自己身后。白旭尧走过去，两人进了雅间。

二人对坐，竹帘被拉下来，阳光透过缝隙射进来。白旭尧翻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我们要坐多久的船？”

对面那人轻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吃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白旭尧又问：“那……你是不是经常坐船？”

举起茶壶想倒茶的申一怀顿住了，想了一会儿，道：“自七年前，我都是独自坐船到东洲看望我母亲，经常倒不至于，毕竟每年就看望一次。”

七年前？为何是七年前？白旭尧张口欲问，却被申一怀打断。申一怀冷冷的扫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白玖，你的问题真的有点多。”

白旭尧：“我不就随便问问嘛。”

这话真熟悉。申一怀心道，上次在湖边你也是这么说的。

申一怀将茶杯“嘭”一声放在桌上，深黄色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他的语气依然很冷漠，“不该问的别问。”

说罢，他将茶杯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至于吗？白旭尧咬咬嘴唇，岔开话题，“那个……吃的多久上啊？”

“小孩，我们坐下还没一炷香的时间。”申一怀撇撇嘴，“怎么的，你还想人家给你端生的啊？”

“申一怀，你是记不到我名字吗？！”白旭尧有些恼。

“嗯。”

“我……”白旭尧长舒一口气，努力忍住想骂人的念头。

过了会儿，他架起手，道：“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我年芳二十三。”申一怀勾起嘴角，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你呢？”

白旭尧顿时无语……

申一怀上下扫视白旭尧一番，忽然道：“哼，二十都没有。”

“不就比你小了四岁吗？可把你厉害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白旭尧咬牙道。

雅间里生出了一丝火药味，两人不言，眼神放松但带有敌意看向对方。走到二楼的小二加快点脚步，走到他们雅间掀开竹帘，道：“二位公子，这是你们点的菜，慢用。”

小二的到来打破了这种氛围。两人回神，纷纷看向菜品。白旭尧挨个挨个看了一遍，欲言又止。

等小二行礼退下后，申一怀才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全点的是我不怎么喜欢的？”白旭尧心里缓缓冒出问号，好歹点了六七样菜，样样都是他不喜的。

申一怀好奇，“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不喜欢？你不喜欢吃青菜？”

白旭尧点点头。

“菜不喜欢吃……那肉？这牛肉不挺好的？”申一怀不信邪。

对面那人缓缓道：“感觉有点柴，不新鲜。”

嗯？申一怀皱眉，道：“不，不是。你都还没吃过呢？！”

白旭尧：“看出来了。”

申一怀：……

这人好眼力。申一怀继续问，“干的肉不喜欢，那肥肠呢？红烧肥肠？”

“嘶~”白旭尧露出一副更嫌弃的模样，“更不喜欢了，吃着一股味道。”

“……”申一怀现在信邪了。

无奈，他将白粥端来，放在白旭尧面前。白旭尧端起粥，满脸疑问，“喝粥能吃饱？”

申一怀抬眼，“早知道就让你去卖红薯了。你他妈就是个宁愿吃杂食也不吃好东西的人，怎么，你们家里没钱？”

“哼。”白旭尧喝了一口白粥，道：“这粥也是，一股糊味。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放下碗。

“好好的菜不选，偏偏选青菜，这菜一看就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菜，都没人选，偏偏你要做个好心人去帮他们卖了这个钱。那个菜就放在那个架子上，新不新鲜你不知道自己看啊？放开菜本身来说，这青菜用油炒的，你吃着不嫌腻啊？”

“还有。牛肉干不干，新不新鲜，你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眼睛长这么大，全长好看上了，眼神倒是一点没长。”

“肥肠就不说了，我自己不喜欢罢了。”

申一怀中间想插话，却又被白旭尧一个打住的手势依依回绝了。听罢，他欲言又止，最终妥协，“行，下次你来！”

“不过……”申一怀摸了摸下巴，“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菜放在架子上的？”

“……”白旭尧无言，“你别管！”

吃了这顿糟心的饭后，白旭尧双眼犯困，迷迷糊糊的问：“还有多久到。”

申一怀：“还长。”

“那，那行，我趴着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叫我……”

最终白旭尧困的厉害，刚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白旭尧的头压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一部分头发瘫在桌面上，一部分垂直在空中悬着。从申一怀那边看去，正好可以看见白旭尧的一只眼睛，紧闭着，睫毛微颤。

此时的白旭尧就像一只安静的狐狸。安静的，恬静的趴在桌上，平稳的呼吸着。忽然，船头方向一转，阳光又通过竹帘的缝隙照射在白旭尧的头顶上。

不知为何，看着睡觉的白旭尧，申一怀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连忙倒了杯茶。

雅间里面很安静，不久，白旭尧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一年前的景象又浮现在他眼前。

“爹，娘！”18岁的白旭尧走到二人面前，“青龙的事怎么样？”

白耀华刚想说什么，就被云酥打住，云酥从白耀华身后走到前面来，拍了拍白旭尧的肩，“此事你不必担心，有我跟你爹，你就负责安抚好民众情绪就好了。”

“真没事吗？”白旭尧还是不放心。

云酥一笑，“真的。”

随后，白旭尧便听云酥的到外面巡查去了。看着白旭尧走远后，云酥赶忙道：“去书房帮我找一本书。”

“等一下！”白耀华一把拉住云酥，问她：“你老实告诉我，这次青龙的事真有那么简单？”

云酥直视他的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

确实是一件麻烦事。白耀华咽了口吐沫，道：“怎么说？”

“很棘手，甚至特别棘手。”云酥说边往书房走，“不过我已经确定了青蛟的力量及身份，不过方法……我还得去找一本书。”

白耀华跟上去，“我帮你找。”

两人走进书房，云酥使用灵力从手中变出一把发着紫光的钥匙。

“把那个箱子拿出来！”云酥一声令下，白耀华立刻动身，片刻，他从书架的最后面的暗格里提出一个发旧的木箱子。

云酥立即拿着钥匙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些发黄的书籍。白耀华越看越熟悉，忽然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不是你刚搬进白府时你师傅给你的箱子？说是急用的。”

云酥顾不上回答，匆忙的点了点头，接着从箱子里搬出所有书，一旁的白耀华见状，立马上手相助。

“唉唉唉，我来帮你，你要找哪本书？”白耀华将书一本一本放在地上铺好以便云酥寻找。云酥揣摩了一会儿，道：“百妖录·蛇蛟龙。有点小，挺厚一本，黄色的。”

听罢，白耀华立刻动身寻找起来。片刻，他从一本蓝色的大书里拿出被夹在里面的小书。

“找到了，夹书里呢！”

一边的云酥还在极力寻找，闻言，立马回头，果真看见白耀华手里拿着一本黄色的小书。

“厉害。”云酥敷衍的夸了一句，便起身走到书案前坐下，开始翻阅。

“是吧，其实也没什么啦！”白耀华还沉醉在那一声夸赞中。

“青蛟青蛟青蛟……”而另一边的云酥早已没了笑，反之，她一脸严肃的在书上仔细查找。翻过了蛇的部分，又看了许多蛟龙的类型……

忽然，她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口齿不清道：“找，找到了……蛟长丈余，似蛇而四足，颈有白婴，全身发青。对！就是青蛟！”

“哦？”白耀华凑过来看了看，“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你快看看方法是什么？”

云酥顺着文字看下去，却突然关上了书。

“不，不是，你关上书干嘛？我还没看完呢！方法是什么？”白耀华着急道。

她反复回忆方才所看见的内容，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那书上写的方法居然是——合灵。

合灵。将两人的的灵力合为一起，混制成新的灵力，一般用于两个默契的人或是夫妻之间，利用新混合而成的灵力波动来封印某物。但其代价却是剥夺召唤封印者的灵力极其生命。

云酥想了很多很坏的结果，但万万没想到方法居然是这个。

“啧，你快说啊！”一旁的白耀华摇了摇云酥的身体，云酥回复神情，她茫然的看向他，眼中竟是慌张。

这让白耀华也跟着慌了，他俩忙安慰，“哎呀，没事没事，你别慌啊，究竟是什么方法？无论怎么样，我都陪你！千万别哭啊，我可最看不得女人哭了。”

“耀华。”云酥一把抓住他的手，“我问你，如果制服青蛟的方法是牺牲两个人……”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白耀华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捏紧云酥的手，“书上到底写的什么，别瞒我。”

云酥扭过头，翻开那本书，道：“上面写着——合灵。”

“禁术！”白耀华有些不敢相信，待到他看见书中的字，终于明白方才云酥为什么慌张了。他沉住气，缓缓道：“合灵……夫妻之间使用才最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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