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衙门前早早就围满了人。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奋力击着堂前登闻鼓的老人。那鼓好高好高,隋父要很费劲的将手抬起才能敲上一下。鼓声并不频繁,但是直叫人心发慌。隋父手已经开始哆嗦了,但他并没有停下。直到吴县令带着几个捕快赶到,他才把鼓槌丢到了一旁。
“大胆,登闻鼓也是你能乱敲的?诶,你不是昨天的老头?”
吴县令挥了挥手,一旁的捕快上前喝止,认出了隋父,嗤笑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
“怎么?你觉得你昨天拦不了我们,今天就可以了吗?别不自量力了,隋琏世他必死无疑。”
“你们这群贪赃枉法的小人,干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来污蔑我儿入狱,做别人的替死鬼,天理何在?你们良心难道不会有愧?我凭什么不能为我儿击鼓鸣冤。”
吴县令撵了撵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上前几步,打量着这昔日同窗。
眼下一片青黑,眼眶里还泛着一层层红血丝,脸色十分苍白憔悴,衬的他又老了好多好多。但是他的眼里闪着坚韧的光,让他看着十分不爽,愚蠢至极。不会真的以为有公正存在吧,唯有权利才是决定的资本。
“百因必有果,你的儿子害人性命,自是要偿命,本官也只是将他绳之以法而已。你若是不信我就只好传证人让你死心了。隋解元当年可是令人艳羡,作为同年,我可是十分向往你当年的风光啊,可谁想隋解元放着大好前程不走,跑去做了个教书先生,真是令人费解啊哈哈哈。”
一对夫妇相互搀扶着从人群中走出,畏畏缩缩的看着吴县令,察觉到吴县令瞥来的目光,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来,告诉他。到底是谁猥亵了你们家的女儿,是谁夺了你女儿的性命?”
语调渐高,颇有威胁之意,那对夫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隋父注视着他们,希望有最后的转机。
“是....是隋琏世!隋琏世见我家小女起,就....就..”
二人都没再接着说下去,隋父的拐杖就快拄不住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冷。
周围人刺耳的辱骂声他已经听不见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就是他所希望的世道吗?因为出身卑贱,所以被随意利用;因为无权无势,所以就要俯首称臣颠倒是非。太冷了,明明是六月,却如凛冬已至一般冰寒刺骨。谩骂声就像是一朵朵雪花,压垮了这个年迈的身躯。
“听到了吗?无视王法,私闯衙门,你罪不可逃!来人,上刑!”
隋父目眦欲裂,直到板子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好痛好痛,儿啊,你昨天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我儿小时候最怕疼了,小时候顽皮被我拿戒尺抽手心都要哭好久,这么痛,我儿昨天是怎么忍住的啊。
隋家的人,都是一群硬骨头,板子簌簌的落下,他们饶是一声都没叫。隋父一生铮铮文人骨,这点隋琏世倒是像了个准。
隋父老了,吴县令怕打出事,给了二十下就招呼着人走开了。他已经走不动了,就这么倒在衙门前,衣裳上都是沙石泥点,好不凄惨。
没人敢去碰他,生怕染了晦气,但是一直任由他在路中间也不好,大家就商量着找个医馆给他丢进去。太医府的家仆恰好见了这一幕,连忙跑回了府中,将此事报告给了沈太医。
沈太医也没敢拖,连忙找了几个人就赶到衙门前将人接走了。末了,看戏的人才缓缓的散开,街上又恢复了繁荣忙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隋父醒来时,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细心处理过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沈太医恰好在一旁为他复查了一次伤情,见他醒来,面上的阴翳这才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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