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几日没有召沈霁阳入宫了,这对于宁翳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他知道,刘渝已经对他起疑了,但消息如果无法传出,待他身体“痊愈”的那天,沈霁阳对刘渝来说就是一种存在的威胁,刘渝不会容忍这种为皇室负上骂名的可能。到了那时,沈霁阳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刘渝的监视下进行,成为一个没有思维的提线木偶。而他还可能会等到下一个沈霁阳吗?
宁翳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走向了那枚香炉。宫人日日都会来打扫,即使有好几日没有燃那个“助眠香”,香炉也仍泛着一层淡淡的光。火光闪过,光芒划了他的双眼,映下了点点星光。烟雾很快就萦绕了整个殿内,甚至雾蒙蒙的有些看不清周围了,这是比平时要大上许多的剂量。他现在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将自己最后的筹码都押注在了这最后一场游戏中,他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从此暴富要么从此一无所有。
“现在是莲花的季节了吧”
他厌透了栀子花,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只有莲花。
院子里的莲花缓缓吐了苞,但那欲开不开的模样就好像待字闺中的少女,娇滴滴的开。沈霁阳心血来潮拿剪子采了两朵,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着莲花就会不由的想到宁翳。根茎通直,即使看着脆弱无比,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但是又一次一次重新挺起。洁白无瑕,似乎染上一点灰就会就此落俗,给人一种想要怜惜的破碎感。沈霁阳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种心情,给他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书桌上东西十分杂乱,除了一个药箱子外,还摆了一碟沈夫人亲自做的杏仁糕。虽然沈夫人的厨艺令人不敢恭维,可她做糕点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这碟糕点每一个色泽金黄,饱满诱人,即使是沈霁阳这种不喜甜的,有时也可以吃上几块。糕点是刚送来的,他没来的及吃。手里拿着上次所记录下的信息,沈霁阳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结果,但是过于大胆,他不敢妄下定论。他必须要找宁翳确认,但是如何避开所有的所有的眼线,将信息准确无误的传递出去。沈霁阳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再度睁开,望着那两只莲花,他有了一丝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晚饭过后李苟来了,他面露土色的赶到了太医府。沈太医和沈夫人都不在府中,李苟也就没有顾及那么多,只是急匆匆的叫沈霁阳上车。车舆一刻未歇的赶到了皇宫,似乎比平时要快上了许多,但当他见到宁翳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宁翳的状态明显要比前几次要差上许多,他的肌肤本就白皙,现在更是透着病态的惨淡,白纸一样透不出任何血色。眼下笼着淡淡青黑,令他整个人瞧上去更憔悴了几分。现在的他就是那易碎的瓷器,被刘渝小心翼翼的护在臂弯,好像他就要碎了一般。
刘渝沙哑的出声,叫沈霁阳来为他医治,免去了各种礼节。沈霁阳也没客套,立马诊断宁翳的脉搏,眉头紧紧皱起。如果说前几次只是较为虚弱,现在的他简直就算的上是气若游丝。而且还有一点令他疑惑,为什么宁翳的体内有一缕很难被人所察觉的毒素存在。
“皇上,臣需要立刻为公子针灸,您可否回避一下?”
刘渝顿了顿,这种时候易沾染上血光,他身为天子有所不妥。他点点头,默默的带着众人出了门。沈霁阳也没再拖延,从药箱中翻出了银针包,一点一点的为他施针。宁翳似乎在昏迷中感受到了疼痛,他轻哼出声,有些不安分的晃了晃。沈霁阳没有办法,只能勉强空出一只手轻轻摁住他躁动的手,待穴位都施过针了,才松了一口气。
宁翳猛地吐出了一口积血,紧锁的眉这才缓缓松开,重新沉沉的睡去。感受到手下的温暖逐渐平静下来,沈霁阳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的手和宁翳的手交叠在了一起,他轻轻抽出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翻起了自己的药箱。
宁翳再次醒来已经是子时了,守在一旁的宫人已经打起了瞌睡。久久的沉睡让他身体极度缺水,下床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微凉的水温驱散了一丝晕眩,不适消散后他只觉得有些饿,但是他并不想去找这些宫人,于是咬咬牙回了床。
再次躺下,他却没有一丝困意,望着顶上的木雕出了神。床支架与墙之间的一块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卡在缝隙里的一个盒子。他站起身来取出了这个盒子,走到了窗边,细细打量着这个从未在殿里见过的事物。
打开的那一刹,他愣了愣神。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只未开放的莲花和一包用荷叶包裹着的杏仁糕。荷叶上只有一张字迹苍劲的纸条,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大病初愈,只宜少量果腹”
皎洁的月光洒入窗内,映着宁翳恬淡的笑容
他不知多久没有见过莲花了
沈霁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送花
宁翳:花花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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