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宛宁回到国公府,国公爷夫妇并不在,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打算换身干净衣服。
一袭浅粉色纱衣,三千青丝随意挽起,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银蝴蝶发簪,浅色的流苏随意落下,在风中,漾起丝丝涟漪。腰间系着白色绸缎,依旧挂着那个小银铃铛并青玉佩。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只是她已经许多年没穿过了。
她的住处在国公府最角落处的西湘院,这是她自己想住的。虽然当年国公爷夫妇心善,愿意收她做义女,但她也不能忘了本,而得寸进尺。
徐宛宁虽住在西湘院,但这里宽阔,有一个围着墙形成的庭院,这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她在这里种植了一棵百年桃树,春天赏桃花,夏天品桃果。她还自己围了个小花圃,现在正值盛夏,茉莉花盛开的好时节,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在桃花树的某刻矮枝上,徐宛宁绑了一个秋千,这是她从花府带回来的唯一一样东西,也是满载她童年回忆的东西:
“奕哥哥,再推高一点,哥哥哥哥,再推高一点”
那会她总是喜欢让别人把秋千往高处推,她在花府也有一个小庭院,种满蔬果,夏天坐在庭院里与兄弟姐妹们玩乐,倒也自在快乐。
徐宛宁坐在秋千上,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往日,眼里自然流露出的情绪,倒让身后的人心疼自责。
“你真的没忘记……”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徐宛宁耳朵,她猛的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花奕,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别人看不透,但没失忆的徐宛宁却看得懂。
那是一种对许久未见的故人的深深思念。
花奕应该是刚见完皇帝,身上还穿着浅绿色官服,眉眼与徐宛宁有几分相似,肌肤白皙,五官清秀。
他伸出手想像儿时一样揉揉妹妹细软的头发,却被对方躲开了,徐宛宁脸色冰冷,别扭的别开头,狐狸眼耷拉着,像只闹脾气的小狐狸。
花奕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半晌,才不好意思的收回,‘不知不觉,阿芷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记得以前她还经常跑到我面前撒娇,要我陪她玩,可如今……’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徐宛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眼里的冷漠深深刺痛了花奕的心“托花公子的福,我这几年过得可好了!”
花奕的心好似被一只手死死揪着,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徐宛宁话里的委屈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如果当年不是他意气用事,瞎胡闹,阿爹阿娘就不会死,她是不是就还会同儿时一般朝他撒娇。
徐宛宁只觉得这空气都被他污染,难闻极了,“花公子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也没等花奕回答,就径直离开了。
花奕也不好再待下去,出了门撞上守在门口不远处的国公爷夫妇,他连忙行了个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苏音死死握着国公爷的手,另一只摸了摸花奕的脸“奕儿都长的一表人才了,要是你母亲泉下有知,得多开心啊”
国公爷脸上带着笑,那是冬日里融化冰雪的太阳,温暖极了“奕儿,好不容易回来,要让府里多弄些吃的好好补补才行。”
国公爷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询问“宁儿她……”
花奕知道他要问什么,面露难色,最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妹妹的性格没有人比他了解,更何况是他有错在先。
苏音掩着脸,“即便忘了一切,可心中的伤却难以愈合啊!”苏音的眼眶不自觉红了,眼里纂着泪“当年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过才五岁,亲眼看着自己的阿爹阿娘死在自己面前,她怎么可能收得了啊。自她失忆后,她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总是半夜被噩梦惊醒,也不哭不闹,就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每每看到,我的心都止不住的疼啊!”苏音用力的捶着胸口,国公爷也难受极了,将她抱在怀里,年近半百的大男人,眼眶也闪着泪光。
花奕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愈发自责,他对妹妹当真是亏欠了许多。
此时已接近酉时,太阳西下,天边都被染成绯红色,江陵最出名的夜市才刚刚开始。
徐宛宁觉得府里烦闷,便打算逛逛夜市,她一向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就只带了一位亲近的护卫。
她买了一个糖葫芦,吃了一口,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她心底化开,还似儿时记忆中那般甜。她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身边人“沅青,你对江陵比较了解,这周边还有什么有趣的活动吗?”
沅青想了一下,眼里洋溢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主人可以去碧落阁,那里正在今晚有拍卖会。”
徐宛宁没听说过这个词,疑惑的问“什么是拍卖会?”
沅青耐心的解释道“拍卖会,会聚集江陵的商人富豪,举办人会在今日将自己的奇珍异宝以拍卖的方式出售,喜欢的人若是想要可出价购买,想要抢夺,就要提出更高价,直至没人再出价为止。”
徐宛宁的狐狸眼扬了扬“听着挺有意思的,我们快去吧”她拉起沅青的手,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朝着碧落阁方向跑去。
碧落阁
君墨然坐在雅间靠着窗,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百姓,心里却郁闷极了“沈兄,你一点也不厚道,今天明明说好等我来的”
沈清辞喝着茶,神色自然“今日被北辰王和刺客一闹,阁主没兴趣就提前结束了”
君墨然听到北辰王来了兴趣,眼里闪着光“这事我知道,都传到宫里了,听说北辰王回去后被吓傻了,皇上大怒,下令让北辰王在府里休沐半年,那也不许去呢!”
沈清辞闻言抬眸,黑眸如星曜,寒意愈发的深“皇上大怒?因何而怒?”
“自然是因为用假剑骗人而怒,皇上觉得颜面扫地,那当然生气啊”君墨然单纯的认为。
沈清辞却勾了勾唇,食指细细摩挲着手中的浅绿色茶杯“他生气,不仅仅这般简单,今日可是宫宴,北辰王不去就算了,还公然去参加开阁日,指明要这状元名单,陛下能不生气?”
君墨然明白过来,只觉得帝王心海底针,难猜测,不过还好没牵连千机阁,以后还有热闹可看。
沈清辞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未必”
君墨然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窗外熟悉的身影,连忙挥手“宛宁,这里,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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