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翌日,等我睁开双眼时已看到阳光穿透窗棂照在梳妆镜上,窗外树影摇曳,是晌午时分了,我快步走到窗前,轻扣的几下窗台,“点白”便落在了我的手边,我捧起它,点了一下它的头抚摸了两下翅膀,就放它飞去了。
“点白”是先生专门训练用于传信的麻雀,因它额间一点白而得名,方才的一番动作便是告知先生“事已成,待来日。”接下来只需静等先生回音,再筹谋下一步。
就在我放飞“点白”的同一时间,盼儿敲响房门,端来铜盆供我梳洗,她为我穿衣时看到我身上落梅点点瞬间就红了脸,低敛了眉眼。
我无声轻叹,找个借口将盼儿支了出去,几步踱到铜镜前,细细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粉面桃腮,春情无限。饶是已在心中安抚了自己千百次,真到了这一刻依旧觉得难堪,“若是大仇得报,我当如何呢?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我还能期望一份平凡的幸福吗?”
思及此,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慌忙摇了摇头,敛住了心事,轻声安抚自己道:“至少,现下一切顺利……”
几日后,我思觉火候已到,与裴无言的情事可以却了吧?想我以自身为饵诱他中毒,这毒随着周身流转日渐加深,他不会察觉,即便是这京中的名医也探不出分毫,等他醒悟已是反水不收。同自己所仇恨的男子肌肤之亲,鼻息相闻,分分寸寸都令我厌恶无比,我终是不愿再受此酷刑,心下定然。
于夜上中天时分,趁四下无人偷偷沁身于池塘中,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池水仍有点点寒凉,淹没至我脖颈,我于水中瑟瑟发抖内心却畅快无比,往后几日我趁着这病再加诸草药使咳喘的顽疾终日不见好,再无力伺候,裴无言时常来我房中探望,亦是遍寻名医,皆道我是心疾,药石无医唯有自愈。
我只得瑟缩在裴无言怀中,楚楚可怜道:“是婢子福薄,无力承恩于大人。”裴无言的温柔一如往昔,他总是轻柔的抚摸着我,让我安心养病无须担心。我想凭借他这般无微不至大概世间没有女子能抵挡,可惜,我的心与眼早已蒙上了血色,这抹红需得以他性命相祭。
这日傍晚裴无言并未出现在我房中,裴无言正妻曹凝霜所居的东厢房倒是热闹了起来,我忙唤盼儿前去打听,却道裴无言早晨下朝后便一直觉得身体不适,请大夫来也瞧不出问题,只让他多休息,入夜后却吐血了。现下东厢正忙得不可开交,闻此消息我只觉得大喜过望,毒终于起效了!
我吩咐盼儿取下披风便直奔东厢房而去,我得亲眼看着裴无言咽气,我得替姐姐替家人见证这阴险小人的终场,一路上我几乎是疾步狂奔,在旁人看来我是担心裴无言过甚方寸尽失,只有我知道我是生怕自己晚到一步他就去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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