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寒意,这寒意仿佛浸入骨髓,冷的沈淮清从桌上弹了起来。
他猛的一睁眼,发现他在一座从未来过的木房子之中。
屋里摆设简单,并且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客厅摆放檀木雕花的桌椅,桌上的青瓷盘中都放满了精致的甜品。
客厅左侧有一个书房,书房左右两边都摆着巨大的书柜,书柜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但看书名就知道,大部分都是民间小说和画册。
书房中间摆着白玉案桌,案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幅未画完的画,画上是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倒是活灵活现,可见绘画之人技艺高超,但诡异的是男子的脸被一团暗红的血所遮盖。
后院有莲花池,大片大片的荷叶衬托着亭亭玉立的莲花,粉白的花瓣美丽动人。
屋外是片无边无际的荼靡花林,荼靡花正开得茂盛,一眼望去,全是白绿交错,倒是生出几分悲凉来。
这经历乍一看熟悉,当初木一就是不明不白地落入山谷,差点便成了亡魂。怕不是那幕后之人没有得手,便想再次下手——先解决沈淮清。
沈淮清原本戒备心就重,如今更是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他下意识地去拿平时挂在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
他动作一滞,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虽然和他日常穿的衣服没什么不同,但若是动一动,便能发现衣服上有不少暗纹,且这衣服的材质也不同,恐怕是上好的丝绸做的。
这身衣服便让他对之前的想法产生怀疑。
咋的?还给他换身衣服,想让他死的好看点?
沈淮清思索不出来背后捣鬼之人是何居心,但最要紧的事还是逃出去,最好还能抓住捣鬼之人。
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左脚腕上带着个冰冷玩意,寒气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股寒气很奇怪,它并不带有杀意,反而带有一种“天热我给你降点温”的感觉。
咦,想想就发麻。
沈淮清仔细端详了一番带在脚上的脚链,形状是一条盘旋的银龙,那寒气就是从银龙的嘴里喷出来的。
不知怎的,看到这脚链他就心烦,忍不住想要把它毁了,他总觉得这脚链晦气,绝对不止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反正左右都看不顺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把这晦气的脚链毁了。
正准备运起法力时,沈淮清却呆住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震惊住了。
这具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劲的法力,法力在他全身筋脉当中缓缓流动,如平静的海一样,但稍经调动,便如潮水般汹涌起来,竟一时间不好控制。
若将沈淮清全盛时期的法力比作一片湖泊,那么这具身体的法力就犹如汪洋大海,他原本的法力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他又不放心地挽起衣袖,手臂上布满了泛着白的,未褪干净的痕迹,看起来令人害怕。
经过这一检查,沈淮清更加确信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仍然危险,这就说明是元神附身在别人身上,若附着的身体受伤,保不齐会危害元神。
元神受损可比身体受损严重多了,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直接死亡。
更让沈淮清心头一凉的是,他只能感受到法力的存在,却无法使用法力。
这感觉就像给一位饥饿的人准备了满汉全席,却不让吃,换谁都气的慌,更别提处在险境中的沈淮清了。
要武器,武器没有,要法力,法力也用不了。他现在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沈淮清冷笑一声,心道:把所有的生路都堵死了,这幕后之人可真是心思缜密。
但束手就擒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越是这样,他便越想将这地毁个干净。
沈淮清定睛一看,盯上了挂在墙上做装饰的小刀。
虽然连刃都没开,几乎不起任何防御作用,但总比啥都没有要好得多。
他抬起那骨节分明的手,正准备把刀从墙上摘下来,手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拐了个弯,又收回腰间。
沈淮清:“嗯??!”
那一声“嗯”硬是没发出来,因为他现在根本就动不了,这感觉就像是别人在控制身体。
沈淮清正想在心里破口大骂,嘴却小声嘀咕着:“封印虽然只破了个小口,但好在也能抽出法力,要不先等一会吧。”
这嗓音与沈淮清相似,但更偏向低沉,且语气生硬,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他听到这话只诧异片刻,便弄清楚了情况。
这一切应当只是一段来自身体主人的记忆,沈淮清的元神则正好附身在记忆上,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记忆结束,元神便能回去,是没有多少危险的。
而他是如何卷入记忆的,还暂且不知。反正现在他又控制不了身体,便乖乖当个旁观者。
“沈淮清”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等待回答,才道:“好吧,我知道了,只要不出意外,这点法力还是够用的。”
这两句话下来,弄的沈淮清是一头雾水。
此人所说的封印是什么?难道就是封印使法力不能汇集吗?他又在和谁对话?
他低喝一声:“破!”,银质脚链应声断成两节,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之声,银龙不死心地吐出最后一口寒气后,金属光泽便黯淡了,仿佛生了一层锈。
随后,他走向那片荼靡花林,荼靡花开得烂漫,有的花都有些腐烂,发出丝丝腐臭味。
这是不是代表着盛极必衰呢?
“沈淮清”并没有穿鞋,光着脚在花林中不知走了多久,粘着血的石头都铺了百丈有余,他也不曾放慢脚步,像是没有感到疼痛。
沈淮清总觉得这人毫无生气,更像是具被线吊着的木偶人,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身上还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连正在飘落的花瓣靠近了都得换个方向,绕着他走。
他直到走到几块相对而放的石头前,才停下脚步。
他的眼神像是一摊深不见底的死水,缓缓道:“就这几块破石头居然困了我两百年,如今也是该碎了。”
沈淮清心中错愕,想道:此人怕不是属于妖魔鬼怪之流。
哪个凡人活到两百岁还不死?即使是修士,也终究是个凡人,敌不过岁月变迁,到最后还是会变成一捧黄土。
人有私心,便有戾气,戾气盘旋在世间,可帮助一些遁入魔道的妖魔鬼怪修炼。戾气不止,妖魔鬼怪的修炼便不止,最终有的修成个为祸人间的魔头。
人间修士大多依靠天地灵气修炼,但一方面天地灵气没有戾气多,另一方面又被魔道之人破坏,如今能修成正果的人少之又少。
现在想追求长生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积累功德,救千万人可有机会受天帝鸿德,成为神。另一种方法便是希求自己天生能有一个成神的好命格,再经过后天的修炼和积累功德,也能有希望成为神。
但这两种方法说了等于没说,能救万人都要耗费一个人的几载光阴了,更别提救千万人。有神格的人更是寥若星辰,百年来都难出一个,最多在乱世时可能多点,如今太平盛世,连影子都别想看到。
在太平盛世,若还能活两百多岁甚至更久,八成就是妖魔鬼怪之流了。
他一个正道修行之人,怎么会卷入一个魔道之人的记忆中?
“沈淮清”咬破手指,几滴暗红色的血在空中漂浮,他一挥手指,血滴便附在那几块石头上。
随后,细长的手指抚上中间的石块,只浅浅的说了句:“死吧。”
话音刚落,他周围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浪,看样子是用了大部分的法力,气浪卷起阵阵狂风,吹得整个花林像是下起了花雨,头上乌云密布,云层中时不时闪着几道白光,发出雷鸣声。沈淮清觉得要是再待一会,九天落雷就真要砸身上了。
但此人却半点不慌,他在狂风之中,风如刀子般割在身上,衣袍被隔成个“乞丐服”,“沈淮清”的身形还是如泰山般屹立不动。
下一秒,一道天雷擦着他的衣摆落下,他应当是不知“害怕”二字是如何写的,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这雷砸的人不是他。
须臾之间,那几块石头便碎成齑粉,“沈淮清”衣袍翻飞,只看脸的话倒是有几分谪仙之感,但……穿着破巾烂布的谪仙确实是没见过。
狂风惊雷只兴起片刻便消停,尘埃落定后,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一扇红漆檀木大门。
原来这几块石头阵着一个幻境阵,目的就是为了困住“沈淮清”,若没有足够强劲的法力,怕还会反噬。
“沈淮清”此时倒是多了些人气,他有些发抖地推开大门,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想象中天高海阔,而是一位身着藏蓝烫金衣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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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文只是一个玄幻文,并不是修真文哦。有些设定纯属作者瞎编,当个无脑文看的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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