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为什么要杀我孩子!”
“你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各种声音交织在沈淮清的脑子里,这些声音来回拉扯着他的意识,仿佛要将他撕裂才肯罢休。
到最后,这些声音逐渐合为同一种,恶毒地说道:
“你会踩着无辜之人的尸骨,走向死亡!”
“沈淮清,你醒了吗?。”少年爽朗的声音突然响起,猛然将沈淮清从昏沉的状态拉了出来。
沈淮清起身坐在塌上,双眼暂时失明了一会,慢慢的才逐渐看清眼前的一切。
一位莫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沈淮清面前,他看起来五官棱角分明,眼睛深邃有神,皮肤呈小麦色,透露出一种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少年眉目间是一种如暖阳般的温柔,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但不知为何,沈淮清看到少年的脸的那一瞬间,心里莫名冒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他看着少年的脸只感觉隐隐作呕。
除了恶心之外,还有一种杀意。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内脏破裂,皮肤烧伤,骨头骨折,结拜他所赐。”
“所以,杀了他!”
耳边突然响起了幽灵般的声音,这声音沈淮清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自己的声音!
不对劲!这个想法很危险!必须赶紧把这想法压下去。
他在心里默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清心咒,想要借此消灭耳边的声音。
但这声音却像块狗皮膏药般,一直黏在他的耳边。
少年也发觉沈淮清的不对劲,笑意骤然褪去,严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少年伸手想去触碰沈淮清,落在半空中的手却被沈淮清重重拍开。
“别碰我!”
沈淮清在极力克制着对少年的杀意,本就不易,这少年还自己凑上来,仿佛在对沈淮清说:“我活够了,快来砍了我。”
这不火上浇油吗!沈淮清气的额头上都冒出粒粒汗珠,手上青筋乍现,想把这傻子的嘴缝上。
更雪上加霜的是,身上的疼痛慢慢苏醒过来,灭顶般的疼痛让沈淮清脸色愈发苍白,要不是他在大口喘气,别人都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坐在这里了。
但也许正是这股疼痛赶走了耳边的声音和杀意,沈淮清明显感觉到舒坦了不少。
少年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怔怔地看着沈淮清,但随后脸色一沉,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少年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出去便是,只求你别这么生气,容易加重你的伤。”
“站住,没叫你出去,滚回来!”沈淮清的一声怒吼把少年吓的一哆嗦,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在清心咒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莫名冒起了的杀意的声音终于被压了下去,但那一番精神上的斗争,更加重了他这个病号的伤情,纯白的单薄衬衣上开出了几朵粉红的“血花”
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样扑动,语气变得温和些道:“木一,我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感觉心里很烦,刚才我态度不好,吼了你别放在心上。”
木一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还愣了几秒,才道:“你以前对我发脾气的次数还少啊?对我发完火还不道歉,但你看我哪次生你的气了?”
这倒也是。
沈淮清的脾气并不好,都可以说是有些恶劣了。曾经有一些刚入门的弟子,见沈淮清长得清秀,武功又好,便想找他做室友。但待不到两天,必定就会哭爹喊娘地找到副掌门越水桓,要求重新选择室友。
从此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室友,沈淮清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占着一整个院子。
而木一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现状。
木一也算的上是个奇人,刚进栖碧门没两天,就赖上沈淮清不走了,还把行李搬到院子里,要和沈淮清做室友。
而且沈淮清去哪里,他都会跟在沈淮清身后,惹的沈淮清一气之下差点把人从悬崖上扔下去,就算是这样了木一还是跟着沈淮清。
沈淮清以为这傻子只是一时兴起跟着自己,想着等时间久了,自然会自己卷铺盖走人。
这一等,就是等了六年,这傻子还是不走。
沈淮清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这样答道,“那个时候我一直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直到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沈淮清听后只浅浅地说了句:“救的人太多,忘了。”
对啊,你可是救世主,哪里记得起我呢?
沈淮清轻笑一声,他解开洁白的衬衣,露出了布满伤痕的上身,左边手臂几乎全都布满烧痕,锁骨处有几道深得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后背和胸脯就更不用说了,找不出一块看得出本来颜色的肉,这与他那秀气白皙的脸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本来是一副干净的画,却被人故意烧毁撕烂一样。
这是他受过的最重的伤,是因为保护木一受的。
一周前,栖碧门接到圣旨,边境出现鬼怪作恶,已杀害二十余名士兵,当今圣上大怒,命栖碧门赶快处理,副掌门越水桓便派了沈淮清和木一等实力较强的弟子去了边境一趟。
本来开始的调查都挺顺利,都已经确定鬼怪所藏身的地方,正准备上报给栖碧门等待下一步行动。但这时木一却突然失踪,沈淮清寻遍所有的地方后都未曾找到木一的影子,只剩下那所猜想的鬼怪藏身之地。
他可以肯定的是鬼怪的实力绝对都是上等,但就是不知道数量有多少,若是只有两三只还好,若是来十多只,那无异于带人送死。
他是派出的弟子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弟子们的主心骨。沈淮清无法放任木一不管,也不能随便就带着弟子们去一个危险未知的地方,这无异于是送死。几番思索后沈淮清决定自己以身试险,去那地方看看。
预料中鬼怪聚集的地方是处在边境外的一个幽暗山谷中,夜幕降临时,山谷中飘起浓雾,传来几声凄惨的鸟鸣。
沈淮清刚一踏进山谷就发觉不对劲,这山中竟布有结界,人只能进而不能出的死局,他将剑向远处掷去,不出意料,剑在空中飞了一半就被反弹回来。
解除结界对于沈淮清来说还是很轻松的,他手中迅速结印,发出蓝色的光球,光球风驰电掣地向前飞了一段距离后突然爆发出亮如白昼的火花,但结界却只被炸毁一小块。
更关键地是,结局受到破坏的那一瞬间,伤害似乎转移到沈淮清身上,胸口仿佛被巨石砸中一般,震得他仿佛心脏的跳动都少了几拍。
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强大的结界?!
营造此结界所耗费的法力绝对抵得上十多个人的全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想着布这样的结界,布局者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沈淮清想不出来。
若是想破坏掉整个结界,恐怕结界没除,先把他自己除了。
但撕开出去的道路绝对没有问题。
沈淮清朝着山谷深处走去,一路上都看见有零零散散的血迹和刚使用过的符咒——这正是木一平时使用的,不断深入,血腥味便越浓郁,妖的尸体便越多,这估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担忧。
木一已经躲着这个树洞里不知多久了,他原本是在包子铺给沈淮清这祖宗买早餐,钱付完后就走了一步,骤然间头晕目眩,由繁荣的街道变为阴沉的山林。
哦对,还有一群包围着他,还滴着口水的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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