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转眼到了后日，这一日的周府热闹异常，到了晚间喧闹之声更甚。

苏染用过晚饭，梳洗完毕，见是青蓝服侍自己卸的钗环，好奇的问：“今日不是该粉黛服侍我，在外间守夜的么？”

青蓝抿着嘴笑了：“小姐记性真好，今日可不该她了么。只是她说身上来了小日子，不舒服的很，所以奴婢就替她一天。”

“她既不舒服，就嘱咐她好好休息就是了。”

“奴婢也想让她好好休息，只是今日妈妈们都去帮衬前院，咱们院子一下子空了，留下的几个小丫头惯会偷奸耍滑，想来早已溜着脚去看热闹了。今日不同往日，灯烛花火的最是让人担心，于是我让她先去躺了，留着神别睡死，半夜起来再看看院子。”

苏染点了点头：“既是她们都不在，粉黛身上又不好，你去把咱们新得的桂花醉拿来，咱俩个吃上几杯，暖暖的歇了。”

青蓝百般不肯，顾忌着这个顾忌着那个，最后在苏染的强硬要求下，将酒拿了过来。

苏染哄着青蓝连着吃了好几杯，自己也饮了许多，直到两人都昏昏沉沉的，才各自歇下。

房间里寂寂无声，唯有窗上竹影横斜，搅得屋内光流影动。

一阵鼾声传来，苏染“唰”一下睁开了双眼，早已不见了先前的混沉迷醉。

“青蓝？青蓝？”

叫了几声，见青蓝没有动静，于是起身蹑手蹑脚的穿上的青蓝的衣服，借着月光给自己梳了一个丫鬟的发髻，悄悄的立在窗前，等着院子里的动静。

不消一会儿，院子的西边的厢房“吱呀”一声，似有门扉轻响，苏染勾了勾嘴角，果然……于是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前面那道身影正是告病的粉黛，只见她似有些慌张，专挑偏僻的小路穿梭，苏染也不敢跟的太紧，唯恐打草惊蛇。

“唉！去哪儿啊？”

尖锐的声音让苏染一惊，再抬头看去，粉黛早已没了踪影，接着就有一个婆子在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攥住苏染的衣袖。

“小蹄子，偷懒偷到这里来了，前面多少事没人理会，你们这些都是吃白饭的么？”

苏染连忙低头道了声“不敢”，正想办法溜走，却被婆子连拖带拽的拖到了湖心小筑。

这湖心小筑在阮湖中心，远远的隔着一带水，被穿廊和前院围着，是个安静又开阔的所在。

苏染被安排着跟在一队丫鬟后面捧着托盘，向湖心小筑走去。

“听说今日在府中献舞的是红袖招的云娘？”

“据说这云娘色艺双绝，最要紧的还是个清官人，多少王孙贵族连一睹她的姿容都不得……”

苏染不敢抬头，只随着众丫鬟将菜肴放置在案桌上，正要起身，只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娘是不是色艺双绝我不知道，我只见到这周府的丫鬟生的不俗，教人见之不忘。”

众人朝着声音望去，只见得靖国公幼子楚枫身前还跪着个丫鬟未曾起身。

苏染意识到眼前的人说的是自己，周围人的眼光又瞬间集聚在她身上，暗叫一声“糟糕”，抬头觑了一眼，原来是那天和自己表哥周晟宇在一起的男子，心里马上盘算起各种应对之法。

楚枫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脸上一连变幻出无数表情，虽然震惊却不慌张，实在有意思的紧。

周晟宇在苏染的身后，只看到了苏染的后背，还以为这位片叶不沾身的佛爷今日想开了要破戒，于是爽快的笑道：“真难得，你若是喜欢今日就让这丫鬟好好伺候你，我周府的院子多的是客房。”

“什么样的姑娘也能让你动了凡心？”在上座的男子突然开口，挑起了众人的兴致，离得远些的已经伸着脖子朝这边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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