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远行和回忆

下午。

夜恒看着顾安渐渐远去，内心有些空落落的。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

那年，他十二岁。顾安十三岁，大概。

当时夜恒的父皇组织游猎，而就是那时，夜恒发现了伤痕累累的顾安。

少年在草丛中昏倒，全身上下的衣物没有一处完好，伤口还在流着血。

夜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顾安俊俏的脸和那白暂如玉的皮肤令他有些恍惚。——那也是年少无知的他第一次心动，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也没想什么，就把少年带了回去。

他很细心的照料他，两人互相结伴成长，虽然说服父皇将其带在身边有些困难，但终究能克服。

渐渐的，他发现顾安基本什么都会。就算是偏门的东西他也总是会一点。

他问过，但顾安却总支支吾吾的。

直到后来，夜恒明白了许多事情，再也不是那年少无知的天真孩童，才发现顾安身上的疑点非常多。他对顾安逐渐产生怀疑，开始有些疏远。

他还记得，顾安17岁那年，他单膝跪地，对夜恒承诺。说会为他打出一片江山。那句话深深的烙印在了夜恒心中。

——他的确没有食言。

为了让夜恒稳坐皇位，主动申请去了塞外边关，打下了累累战绩，让匈奴闻风丧胆。

但，夜恒无法忘记，这些累累战绩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苦。

他们走的这条路，荆棘无数。暗杀已经是家常便饭。

有次，他的亲哥派人刺杀他，那猎鹰的利爪涂上了剧毒。

是顾安替他挡的，也就是那下，他差点永远离开了夜恒。

还有一次，顾安背着他做了许多危险事。他生气了，并连带着内心很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夜恒问，你到底是谁。——他深知，普通人家不可能有这种条件。

顾安没有回答。他当时生气极了，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只见他一点反抗都没有，逐渐的被憋的通红。

夜恒看见这样，急忙把手放开，知道是自己失态了。

只听顾安说他不怪他。

直至今日，夜恒还对顾安有些愧疚。

如今，他对于顾安隐瞒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他相信，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能查到的。只不过，夜恒还是更想听顾安自己说。

顾安一路披荆斩棘，拿下了镇北大将军的称号。

手下执掌兵权足以一手遮天。

——就这样，夜恒上位了。那些个兄弟们，凡是对他有居心的，全被处死。没居心的，安生的当了王爷。

——夜恒自认为自己也不算是个太狠辣的人，但杀伐果断还是顾安小时候教给他的。

顾安是个很随性的人。

他刚来的那会，心惊胆战的，仿佛随便来个人都会把他杀死。

到了后来，我们互相熟悉。

他从不自己收拾房屋，用了什么东西就随手一放，经常容易忘记东西放在哪里。

只有一些特殊的物件才会让他好好存放。

只记得有次，他在院内弹琴，结果发现拿错了琴。他发现了，我说让他把那个还回来。他却说，拿都拿了，懒得换。

练武时，他和教官教的动作是反的。——实际上是我们练反了，因为教官是和我们镜像。他就那么做着反的，别人几乎都在看他。夜恒用眼神示意，他也不理，直到最后夜恒小声提醒，他却说没事。

——从小到现在，他一直都是夜恒眼中最独一无二的。

很久以前，夜恒就明白了他对顾安的心意。他本想着，等他登基，权势滔天时，整个江山都可以拱手送于他。

可顾安呢，对他的暗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久了，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有时夜恒甚至想直接利用他的权力来强制留下他，但他不能。

顾安啊顾安......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夜恒还有的是时间等。

但他怕，他怕顾安会突然离他而去。

这种预感近期愈发强烈了......

无论到天涯海角，就算他跑了，夜恒也绝对要把他抓回来。

目送着顾安远去的夜恒默默的攥了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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