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尊！你不能死啊！

黑云压顶，顷刻间便大雨滂沱。

硝烟滚滚的九州上满目疮痍，横尸遍野。

鲜红的血水从尸体沾满泥泞的残衣布料上透出，几股血流汇聚成河朝着低洼处涌去，雨势太猛导致地面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片大地腥风血雨令人发指。

“我育你护你…还是忽略了魔族本性…”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立在雨中，贴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在大雨冲刷下滴着水。

他右手握住刺进胸前的剑刃，无力地凝视着眼前黑衣男子艰难道：“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黑衣男子面目狰狞地看着他胸前的剑，雨水从他头上浇灌而下却惊慌地睁眼睛像吓到一般囔囔自语：“师…师…师尊…”

师尊…这个人是他的师父啊！

为什么自己会杀了他？

怎么能杀他？

就算所有人要诛自己…也不能杀他啊！

男子恐慌地松了握着剑柄的手，华衣骤雨横流，步履蹒跚地退了几步:“不，不是这样的…不…”

“厉潺…”男子看着惊慌失措的徒弟伸手唤他，终是伤势太重“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雨珠在地面上跳跃着发出“哗哗”声回荡在耳边，这像极了胜利的喝彩，响得那是一个激情澎湃。

“师尊！师尊！”那叫厉潺的男子手脚并用在血泥里爬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像野兽临死前的绝望，他扶起他的师尊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能…打开魔界封印…不可以！”师尊睁着眼睛看着他，努力提高声音。

“师尊…师尊…”厉潺抱着他无助地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厉潺！”师尊双手捧着他的脸，眼里的光即将熄灭，他还是那样温柔娴静，波澜不惊地抿嘴轻笑。

很快厉潺就觉得脉络里有温暖的热流在跑，低头一看师尊的手正荧荧发光。

“控制住它！不能让人间堕入魔域！厉潺…你要坚持下去…”说完这句话师尊的手便垂落在血池中，苍白的脸任大雨无情地冲刷着。

厉潺伏在他身上悲泣难言，黑云上的阵阵雷电劈在不远处的黑山上，仿佛要将那里劈碎一般。

“师尊…师尊！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他发疯一般地摇着师尊，眼泪与雨水混为一体，哭得撕心裂肺。

他忽而猛地停下，看着雷电交加的黑山，心里像淌过噬心毒药般生不如死，人间不能堕入魔域，人间不能堕入魔域…

他脱下衣服帮师尊盖好，雨水顺着脸颊而下，在黄昏的余光里闪着晶莹的亮光。

他缓缓站立起来，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余光撇过脚下的尸体，这些人都是自己杀的…他杀了那么多的修仙之士！

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黑山前行，只要他把自己杀了，魔界就不会解封，一切都还来得及…

“厉潺！你还在等什么？把这些人的元气都吸收起来，打开魔界啊！”此时一个红衣男子出现在他身后，两眼发光地嘶吼着。

厉潺攥紧拳头看着被雷电笼罩的山眼睛更红了，他不能再助纣为虐了，魔族不能出世！

“厉潺！”红衣男子见他不动，跑上前就去拽他的手臂，谁知迎来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腹中。

“厉君酌…”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腹中的匕首退了两步。

“莫晚来…你去死吧！你和魔界一起消失吧！”厉潺愤怒的把匕首往里又推了一把，笑容被痛苦掩盖：“莫晚来…我为什么要信你啊！我为什么！”

他悲嚎着用力推开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得又厚又重，以至于他转身的时候水花四溅。

他痴痴地看着黑山，他多想这些事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你！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那莫晚来挣扎着爬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反悔了？你这个时候反悔？”

“是！我不开魔界了！我不能…”厉潺踉跄的向前走去，昏暗的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披着腥风血雨，载着万千人命，缓缓地奔赴着死亡。

“你疯了！就差一步你怎么可以这样！”

伴随着莫晚来的怒吼，厉潺扛起了师尊的尸体，笑着看莫晚来：“莫晚来！若能重来一次！红枫林相遇我一定杀了你！”

他反身向前方怒号的深渊奔去，狂风呜咽，暴雨如泼，他抱着师尊的尸体嘴角上扬：“师尊，我听你的！我不开魔界。”

话音一落，纵身跳了下去…

“厉君酌！你回来！”狂风呜咽的风雨声里夹杂着莫晚来的怒吼，然后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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