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绊的我?”
少年开口,毫不客气地问道。
“嗬!审我呢?”萧容模仿着少年的神情,字儿几近从牙缝儿嚼碎堪堪吐出来:“你拿倾陌做甚?小小年纪便学了偷盗,该罚!”她斜睨了少年,有在‘偷盗’二字上下重了声儿。
这下轮到少年涨红了脸,磕绊道:“我、我没偷!我只是……见了这剑,想寻来耍耍……”少年清澈的眸中霎时盛了蒙蒙水汽。
“未及年纪,便莫要碰这些嗜血器件儿,你年少心狂,若伤了人,师父和长老们可不会保你。”萧容也敛了笑意,正色道。
“不碰是了……少教唆我,师姐分我口酒吧,我身子冷……”少年嬉笑着伸手欲碰那酒坛。“啪!”一声,嫩生生的手上出了浅浅一道指痕。“冷的话我去烧柴点暖熏。”萧容沉色唬他。
少年一怔,玩兴大发般拽了萧容的衣袖告饶:“好师姐……就抿一口,我真冷……”少年又朝着她眨了眨双目,澄澈的眸中,更似被欺狠了般,萧容束手无策,索性搬出来师父们压他。
“派中有规,酉时须返至晚课处,你想挨师父问训?”这招果真好使,少年当即翻身下塌。“且慢,你叫何名?”萧容问,“不告诉你!”少年恶劣地吐了吐小舌。“唉,本想选拔新弟子入内门时提你一嘴,可惜没有名字,那就作罢咯……”萧容故作怅然道。
“我叫唐竹!”少年一听内门新选,旋即自报名号。
“嗯……”萧容低笑,又进房拣了几块尚有余温的糕饼递与少年。“路上吃了吧。”
少年别扭地接过,小声道了句谢,却扭身跑入了余晖中。
萧容再抱了酒坛,嘴角勾了不易察觉的弧。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萧容忍俊不禁,拖着练了一天功的身子掌上灯,又从手炉里添了几粒香丸便草草歇下。
这一夜萧容似被魇绕了,寐不安分,梦中出现了兄长修长挺拔之姿,立于亭下,手中捧了经书,潜心记读。萧容怔怔地望了兄长,心智却恍若回了几载,她恣意地笑着跑了去,围着兄长央求:“大哥,陪我去上街买冰糖葫芦吧!”
兄长收起经书,轻轻揉了她的颅顶,温润地低声笑了:“已是大姑娘了,还缠着兄长?”
萧容望着兄长俊逸的面庞,忽地想起了前尘种种,相思之泪如珠帘般骤然涌动,她压着抽噎,声儿断断续续:“大哥……你……还好么?这么多年未见……你……不必如此挂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赶考……为什么会……”
兄长一顿,旋即笑意愈浓,低沉悦耳中蓄蕴了春风得意:“容儿你莫不是睡傻了?你仔细看看我。”
萧容抹了泪,瞧了兄长,发现他身上确是朱红的官袍,身修如竹。萧容愣了片刻,生生扯出了笑靥:“果真是我睡傻了,甚至见了贵居四品文官的‘萧大人’都不知叩拜了!”
兄长依旧笑着,温润的想让人沉沦至此,“怪不得阿采钟意大哥……”萧容一时没忍住,将心里之话一吐了之。
“阿采是何人?”兄长颇为不解,又笑着道:“容儿你又在说什么浑话?我怎么可能……”
“她是我的……啊!!!”萧容话说了一半儿,忽觉头痛欲裂,视线也逐渐模糊,只听得兄长的疾呼,
“容儿!容儿你怎么了?!”
“啊!”
萧容骤然惊坐,眼前是熟悉的床榻,手炉中的香已燃尽了,兰悠居内处处透着清冷之意。
“大哥……”萧容将被裹紧了些,似乎这样,她就是生活在兄长庇护之下无忧无虑的娇俏少女,而非将来思虑入微,操奇计赢的“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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