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不到家?”他问,起身,掸去一身尘灰。
“找到千寻桥,我就知道怎么回家。”
“跟着我。”
“跟……”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等等我。”
“这么黑的晚上你还墨色的衣服。不怕别人撞到你吗?”
“我从来只着玄色衣缕,谁会跟你一样没头没脑地往上撞。”
不分五指的黑暗里,她有些害怕,轻轻地拉起了他的衣角。
兜兜转转,已是深夜,再次看到熟悉的千寻桥,她欣喜万分,兴高采烈地松开了他的衣角,跑跳着踏上青石桥阶。
望着那方被她攥皱的衣角,他沉默了许久。
“莫要与任何人提及我。”他面色严肃,转身欲走。
“诶,等等,可不可以告诉我……”
“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再见,也好道谢。”
“墨月。”
墨月,成了她刻在心上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她忘了太多事,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在那之后,她经常带着贴身丫头,在天黑时外出,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怜九叹了口气,被凉风吹落的棠梨花瓣漂在水面上,打了个回旋,她看着,曾经只要棠梨花一开,她是一定会在花下坐着,同丫头一起嬉笑。
阿娘说,她出生时,满城的棠梨,一夜之间全部盛开了。
她想着,伸手捞起一片残瓣,黯然伤神起来,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池水里。
“救命啊!……”
怜九不会水,徒劳的在水里挣扎,一连呛了好几口,眼看就要沉下去,胡乱扑的手被抓住,一把拉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南玄澈担忧问看着坐在地上咳水的怜九。
“捞……花……”她指了指水面上的花。
“ 捞朵花你都能掉水了?! ”
“公子,好冷啊..”
怜九浑身湿透,缩着身子在习习的凉风中慧瑟发抖,昏倒在他怀里,南玄澈无奈,抱起她,入了阁房。
凉风吹入阁窗,榻上,怜九睡得很安静,边上的南玄澈看着她的略显稚气又经憔楚的脸,出了神。
怜九,应该是她的小侍女吧,难怪和她这么像。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夜访军机阁,得了九军引令,一夕之间权倾朝野。
也是那一夜,他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迷路的女子,得知她不识方向,确实很意外,可是她对一个陌生人的关怀和信任,竟让他觉得莫名的微妙。
那天夜色确实很黑,她不知纯澈的眼睛已入他心,不知千寻桥上微笑的倩影动人,亦不知那方被握皱的衣角还带着余温。
凤府被抄,祸起突然,待他赶到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纵身跳进熔炉,他似失了心魂一般,黯然伤神的回了王府。
自此褪去一身玄衣,只为她白衣素服。
他起身欲走,却被怜九拉住,同样还是那方衣角。
“墨……”
“什么?”
“墨月,墨月”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安的动动身子,口中念念有词。
他一时,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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