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他为操办婚宴喜事,在城中也已留有一月,自得回营探看,操练一二,他这一去,便走了有半月,再回来时,时令已进了腊月。
寒冬里风雪紧,他骑马自城外回来,便已落了半身白雪,身披的裘衣上挂满晶莹的雪水。他回城休息的事,谁也没告诉,便自己拿了个主意,先到常小姐住的小院里来看看了。说到底,还是常小姐这头更让他挂心一些,常月如都不必说是勒腹这般折腾身子,就是平时照顾不周,也常有病痛,自然得让他操心。
在外头跑腿的人,自是小巧,小巧这丫头也实在伶俐,一见杨晋便开始提及自家小姐的事情,雪大风也大,她还得抬手紧攥这灯笼把才能掌稳灯,“杨将军,我家小姐近来常常思念老爷夫人,还劳将军多说几件趣事,好让她把这茬事忘却了才好。”
这话虽未说什么,可却实打实言说出她家小姐近来心情不好的事情,不要小巧点明,杨晋也知道常小姐心思重,于是下意识脚步也快了几分,走到门口,就使唤小巧去耳房自便,自行往常小姐屋中去了。小巧出门迎人,常小姐又怎能不知道,左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佯装窝在床榻边读书。
听见门声响动,常小姐搁下书卷探头一瞧,正是看见了披星戴月赶回来的男人,心头一热,掀开被寝就要下床来,却被杨晋上前几步,展开自己披风将人搂紧怀里来了。她扑撞进他怀中,他的手正好抚过她的胎腹,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手轻轻抚摸,只见掌下忽有异动,杨晋眼中闪过惊色,下意识想抽手,却被月如制止住了,她踮脚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甜甜笑了,“这孩子喜欢你,你一来,他就动得厉害。”
杨晋脱去了受过寒的披风,将人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眼前却一刻不离她,看得她也生出几分羞涩来,只好别过头去,轻轻推搡一把他的胸口。
“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你瞧瞧,现在到底是我在乱动,还是你在乱动,你就不怕我太沉,你一时抱不动,将我跌在地上了?”
他俯身缓缓将人放回床笫上,自己坐在她身边,攥住她的手与人十指相扣,“不怕,你这几斤几两还难为不到杨晋。”
(哔——)
杨晋兀自进屋,抖抖大氅才将其搭在了衣架上,他在屋中坐下,给自己斟好茶,可门口的两人却还在打闹。杨晋下意识勾起唇角,端起茶杯掩饰笑容,他暗暗想着,说起来都是要当娘的人,为何常小姐与自己眼前这位郡主,却好像差隔了辈分。
我不是当真忘记了杨晋在屋里,而是他在,我便觉得手足无措,话更不会说了,好像我与他,最好的相处便是间隔几丈远,我躲在暗处,偷偷痴望着他。还是杜鹃提醒我,让我去和杨晋商议采买的事,我才找到了一个和他说话的由头。我往屋里走,杜鹃便识趣地退出房去了。
“那个……我……”我站在他身边,眼神飘忽。他一回来,立刻勾起上次被他拥入怀中的记忆,对有的人,或许觉得这是应得的,习以为常,可却足够让我回味许久了。
“郡主,你有什么需要的,直言吩咐就是。”杨晋拉开身旁的凳子,示意我。他几经忍耐,却还是未忍住,终究侧首偷偷笑出来。先前在营中,他以为是自己操训将士的做派吓到了我,我如此拘谨,不过我做为他麾下一员,对他敬畏自也应该,他便不曾上心,只是没想到,现如今回到家里,还是这般,杨晋这时才反思,是不是自己当真太凶,把巡防营的作风带回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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