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早走了,他不知道。只是我不知,原先男女交欢竟是这般滋味,令人欲罢不能。我扯着被角,夜夜难眠,夜夜思想,实在挨不住了,竟冒出个混账主意来,去托人卖了些/奸/淫/妇人的药,心惊胆战地下进他饭菜里,偷得一夜欢晌,再早早抽身,清扫战场,他也不觉有异,只以为大梦一场。
只不过末了的那一夜,我太困,竟睡在他卧榻上,叫他知道了。
却也可笑,他不知道我,就同我不知道他一样。明日大婚,他与我一样坐在桌前烛下冥想,可他想的人,却不是我。
三月前,他因何喝醉?还不是宴请刑部侍郎李大人,为的人,还正是嫁做人妻的常姑娘。常小姐的命也委实不好,嫁入吏部尚书夏侯家,三年有余,未曾生养,将将遇喜,却遭逢家破,皇帝整顿朝纲,严查贪腐,她家的公爹便撞在了这时的风口上。贪赃枉法,合该被纠察,杨老将军自不管这事,但少将军与那夏侯少夫人毕竟有过交往,总不忍看昔日情人带着身孕被流放。
杨晋与李大人商议,终得一法子保全常月如,更是替他夏侯家保留一脉香火——先与她当下的夫君和离,后再因女子有孕不得受重刑减罪,终得被贬庶民而已。
可眼瞧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常家她是回不去了,杨晋便擅自做主,拿体己替她盘下一处小院,暂时居住。杨晋不久前去看她,腹中孩儿已有五月,害喜症状自然渐无,胃口也好了很多。近来为料理婚娶的事,他与我一样都回京居住,不再常住城外校场,自然也能得空在傍晚时分,去悄悄探看。
跟着常小姐的丫头叫小巧,杨晋刚来,还未敲门,便见小巧掌着灯笑脸迎来,“少将军,你怎么想起来我们家小姐了?”
自她嫁人一别以后,这回也算是他们头一次再见,故人重逢,心头虽有千般言语,可话到口头却难开。小巧这一打趣,杨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她虽与前夫和离,但怀的也是别人的孩子,而他现下虽是自由身,可不多时也会做别人的丈夫,就算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又能如何?
既不能如何,又何必开口。
小巧识趣,没再问了,只掌着灯一路引着杨晋走进正房,彼时常月如正坐在东厢房里,孕妇困倦,刚擦黑吃过晚饭,她便倦怠得想上床歇息了,可没想到,这人会在这时来看她,引着杨晋进屋,小巧便悄悄退出去了,只让两人独自相处。
门帘落下,火盆烈烈,不多时屋内温度便稍稍涨高。她只穿着寝衣,棉质材料不透,却也能勾勒出腰线与腹前的弧度,他径直走进屋里,与她相隔一步,坐在床边,见他,她也心乱如麻,毕竟当年,若不是她父心觉皇帝会重文轻武,否则也不会执着将她嫁给夏侯家,没想到,因为这一念之差,就连母家也受到牵连,父亲被贬,下放到西南小镇上去做县官,这一回,就算她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说来道去,对他,常小姐总是心有愧疚的。
“你怎么来了。”常月如勉强挤出笑容,“听说你要娶郡主了,恭喜你啊。”
杨晋心头一凉,他本故意瞒着她,不愿让她知道这事,免得惹她情绪波动,再动了胎气,便是大错,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还是让她知道了。杨晋见她神色落寞,心中不忍,下意识起身坐在了她身边,人安慰人,言语总不如身体温暖。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是骑虎难下,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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