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第五章

《双生姐妹花》

晨曦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秋季的早晨露珠点点。北野卿起了个大早，她来到东宫的后花园练剑。剑如疾风，迅雷不及掩耳。过了一会儿，太子的侍从阿虎走过来朝她行了个礼说：“太傅大人，门外一个自称邺大人家奴的人给您送了封信。”说完将信递给北野卿，北野卿接过信打开。信上说：卿儿，我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绣花楼血案，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现在立刻去绣花楼二零一房间寻找一块白色雕花玉佩。澜！

北野卿顿了顿神，正准备去绣花楼。这时太子来了，他懒洋洋的走过来：“师父，您去哪啊？”

“去帮邺大人办个案子，你把《管子.治国》背了，然后再把昨天的教的武功复习一下，我回来抽查！不准偷懒！”

“啊～”年幼的太子绝望的说。

“啊什么啊？”北野卿瞪了他一眼。

“是！师父，您放心吧！”太子立刻正经起来。

北野卿快马加鞭来到绣花楼，绣花楼可不只如名字这么文雅，它是个王宫贵胄，公子哥儿消遣的地方。由于她常年束发，这里的杨妈妈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公子。

“哎哟，这位公子，这边请。”

北野卿心想，反正要去二零一找玉佩，不如将计就计。她灵机一动说：“杨妈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嗯，我要二零一。”

“诶，这小嘴真甜。”杨妈妈正高兴着，但听见二零一立刻变了脸。

“公子啊，这个二零一翠红姑娘今天身体不适，我呀让她休假了。”杨妈妈一边赔笑一边说。

“是吗？”杨妈妈的突然反常反倒引起了北野卿的怀疑。邺墨澜信上说的命案恐怕就是这个翠红遇害了。“翠红姑娘是死了还是不舒服？恐怕你比谁都清楚吧！那我今天还非去不可了！”

杨妈妈慌了，她企图阻止北野卿，奈何没用，只得跟着她来到二零一。

北野卿推开门，屋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说吧！她怎么死的？”

“是被人用钝器撞击头部而亡。”杨妈妈吞吞吐吐的说。

“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诶，好。”杨妈妈慌忙退出，而她并没有走，而是在门外偷看了许久。

北野卿在屋内仔细搜索，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那块玉佩。她隐隐发觉不对，便起身出来，来到楼道里随手抓了一个公子哥问话。

“大理寺查案，把你知道的细细道来。”

那人慌乱了一下，定了定神：“小人梁伯邑，是个书生。”

“书生你不好好复习备考来这种地方干嘛？”北野卿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话。

“我对翠红姑娘一见倾心，我们俩已经私定终身了。我发誓等我筹齐钱一定帮她赎身。她也答应等我。可是她还没有等到我就被人杀害了。她死后，这里的人都说晚上看见她的鬼魂回来索命。我就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一定要替她报仇。”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大约半个月前，我在荣尚街遇到了她，当时街上有一个小偷偷钱逃跑正好撞倒了一个乞讨的小孩。人们只顾着追小偷，没有人顾及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走上前扶起哭泣的小孩，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干眼泪，并把随身的盘缠都给了可怜的小孩。我被她的善良深深打动了。我问她：你总可怜天下人，却忘了自己也是个可怜人。她说：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着给别人撑伞。也就是那时，我深深的爱上了她。”梁伯邑回忆着说。

“原来如此！那她有什么特别的习惯没有？”

“这个，让我想想。噢！她习惯用左手。”

“我知道了，查案交给我们大理寺，我定会给你，给她一个公道。”

“谢谢公子。”

“我是女的！”

“在下唐突，姑娘恕罪！”

“无妨！”

“哟，公子，您可查到了什么线索？”杨妈妈走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一无所获！”

杨妈妈似乎松了口气。

“你心真够大的，绣花楼出了命案，你不配合调查，反倒跟啥事没有正常营业。”

“啊，这不，之前大理寺的邺大人已经查过了嘛，所以奴家才敢的呀。”

“你说什么？邺大人已经来过了？”

“是啊！”

北野卿这才瞬间明白了，给她送信的不是邺墨澜。邺墨澜既然已经来过，他大可光明正大的拿走那枚玉佩。何必多此一举？那若不是他，会是谁对那枚玉佩如此熟悉？

想到这 她走出绣花楼，飞身上马返程。刚到宫门口，就遇见了邺墨澜和谢晚茹。邺墨澜看见她，笑着问：“卿儿，你去哪了？”

北野卿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谢晚茹。她瞬间明白了！那个送信人就是谢晚茹。

“晚茹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谢晚茹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俩走到一旁。北野卿说：“你戏弄我！目的为何？”

“哈哈哈哈，北野阁主果然聪明，可惜聪明得太晚了！我要你离我的墨澜哥哥远一点。他是我的，谁也抢不了！你也不行！”谢晚茹大笑着说。

“真够无聊！”

“怎么样被玩弄的感觉如何？”

“谢晚茹，自问我北野卿并没有对不起你的任何地方。你模仿邺墨澜笔记给我写信，让我去查案，目的只是为戏弄我！你真让我恶心！”

“也不完全是戏弄你吧，你把案查了，墨澜哥哥就有更多的时间留在我身边了。到时候功劳还是他的。何乐不为呢？”谢晚茹得意的笑了。“再说了，绣花楼不正适合你这种低贱的女子嘛！”

“你再说一遍！”北野卿吼道：“我北野卿是个江湖人，这次不与你计较，但凡还有下次，别怪我刀剑无情。”

二人说完之后走过来。邺墨澜还是察觉到北野卿今天怪怪的。他又问：“卿儿，你去了哪？”

“我去荣尚街逛了一圈。”

“是吗？你骗我？”

“邺大人，我哪敢？”

“墨澜哥哥，我们快走嘛。”

“催什么催，这孩子。”

邺墨澜还是觉得北野卿骗他。北野卿已经抬脚走了，邺墨澜追上去一把拉过她。由于用力过猛，北野卿毫无防备，她没想到邺墨澜会追上来。

信从衣袖里掉了出来，邺墨澜弯下腰捡起信打开：“这不是我写的！是谁给你的？”

北野卿没有回答，邺墨澜也已经猜到了。这时谢晚茹跑过来拉着邺墨澜的衣袖撒娇：“墨澜哥哥，你怎么老是抓着这个女人不放啊，你可是要陪人家去逛灯市的。”

邺墨澜挣脱了她的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谢晚茹脸上。谢晚茹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邺墨澜怒吼道：“你疯了！干嘛打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平时你怎么封怎么闹我不管。但是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该动歪心思！”

“墨澜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凭什么？你看出我对你的真心吗？我哪里不如她？”谢晚茹委屈的双手捂着脸哭着说。

“自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表妹。我会尽到一个哥哥应尽的责任，保护好你。但是你不能触碰我的底线！”

“谁要当你的妹妹！谁稀罕你的保护！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值得你为了她这么对我！”谢晚茹撕心裂肺的吼着。

“两日后，我会安排马车送你回滨州。这里由不得你胡来！”

邺墨澜拉着北野卿的手说：“卿儿，让你受委屈了。”

“好啦，我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看看她吧，她毕竟是你妹妹。”说完，北野卿就离开了。

回到东宫太傅府，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了一遍。这时，太子来了。

“师父，您今天查案查的怎么样？听说师父被人戏耍了？”

“太子还真是消息灵通。怎么啦？”

“哎呀，师父，胜败乃兵家常事！您看开点。师父，您啥时候带我去查查案呗。”

“你呀，还是好好做你的太子吧！查案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今晚的夜格外宁静，可是古人说越是宁静的夜晚越容易发生事情。人们总喜欢在安宁的月夜出来活动。

一大早，阿虎就来敲门：“太傅大人，绣花楼又出事了！”

“你昨天可骗过我一回了啊。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哎呀，太傅大人，昨天是邺大人的家奴受人利用，我才被利用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行了！闭嘴吧你！今天又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啊？”

“今天是邺大人亲自来的，正在宫门外等太傅大人呢！”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讲的机会啊。”

北野卿快速来到宫门前，邺墨澜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卿儿，昨日晚茹胡闹，让你受委屈了。我现在郑重邀请你参与本案调查。”

“邺大人愧疚心这么强？”

两人带着随从快马加鞭来到绣花楼，原来是杨妈妈遇袭了，她的头部也被重器所伤。

“将你昨夜所见所闻细细道来。”邺墨澜对杨妈妈说。

“是她！翠红回来复仇了！是翠红！”杨妈妈精神恍惚，神情紧张。

“你昨晚都看见了什么？”北野卿问。

“我看见，翠红她带着面纱，手举锤子向我砸来，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面纱？”北野卿和邺墨澜异口同声的问。

北野卿仔细检查了伤口。然后只听她说：“今夜，我替你们抓鬼！”

一语既出惊四众。

到了晚上，寒风呼啸，风卷起窗上的帘子又放下，不经让人毛骨悚然。杨妈妈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突然门开了，一个身影悄悄潜进来，走到杨妈妈床边，举起桌上的一个花瓶就准备对着她头砸。只见杨妈妈一个翻身飞起，反手夺下那人手中的花瓶。这时屋内的灯也亮了。几个官差走过来立马押住那人。原来不是杨妈妈，是北野卿假扮的。门外邺墨澜领着梁伯邑和真正的杨妈妈走进来。

“翠红！真的是翠红！啊！鬼啊！”杨妈妈恐惧的大喊。

“别嚎！哪里有鬼？你好好看看！”邺墨澜喝道。

杨妈妈这才静下来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翠红。

“她不是翠红！她应该是翠红的妹妹。”北野卿说。

“是的，没错！我就是翠红的妹妹翠云。我要这个狠心的女人血债血偿。我要替姐姐报仇。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那人说话了。

“你虽然和你姐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呢，你的脸上有一块难看的胎记，所以你不得不带着面纱。你还知道你姐姐惯用左手，所以你袭击杨妈妈你模仿了你姐姐，可惜不熟练。我勘察现场发现翠红房间的桌子上放了几支毛笔。不经引起了我的怀疑，她一个风尘女子怎么会好写字呢？我调查过了，她父母早亡，无依无靠。而唯一的情人梁伯邑也没有和她书信往来，那会是谁呢？我不经猜测，会不会她还有亲人活在世上。直到我在她床下的暗格里发现了你们往来的书信。你们姐妹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而最晚的一封是七天前，也就是她遇害的前一天。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杨妈妈吗？”北野卿分析道。

“八年前，我们在凉州，父母在战乱中双双早亡，我和姐姐只能沿街乞讨度日。突然有一天，我们姐妹俩得了路人的施舍的钱，姐姐让我去包子铺买两个包子。我走到包子铺前刚好听到这个恶毒的女人在跟几个人贩子商量，要把我们姐妹俩带到帝都来做舞女。我听到这话，包子都顾不上买，赶忙跑回去告诉姐姐，姐姐吓坏了。她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把我藏在了草垛子里面，让我死活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贩子来找姐姐，逼问我的下落。姐姐誓死不说，他们对姐姐拳打脚踢。我在草垛子里心如刀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残暴的虐待姐姐，然后把她带走了。后来我四处打听姐姐的下落，终于在两年前找到了她。可惜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认，只好暗中书信往来。直到后来传来了姐姐的死讯。我知道一定是她杀了我姐姐！我一定要她以命抵命！”翠云回忆着，泪如雨下。

“的确是她杀了你姐姐，梁伯邑正在努力的攒钱准备替你姐姐赎身，他们确实相亲相爱。而你姐姐也明白他的苦心，她把每天客人的打赏积攒起来， 金银珠宝搜集起来准备拿给梁伯邑，让他一并拿给杨妈妈，这样他们也可以早点双宿双飞。顺带也可以早点逃出杨妈妈的魔掌。可正当她清点珠宝的时候恰巧被路过的杨妈妈看见了。见钱眼开的她悄悄进入屋内，用花瓶砸死了她。尽管花瓶的碎片收拾的很干净，可屋内的摆件还是被北野大人看出了破绽。”邺墨澜分析说。

“果然是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翠云越发的激动。

北野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理解你的心情，翠云，再怎么想为姐姐复仇，但是你不能走罪犯的路。北坞的法律会自裁她，北坞的大理寺会自裁她。”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今的官场哪个不是官官相护？哪个又会管穷人的事？”

“你要相信正义永远不会倒，而邪恶长久不了。你和你姐姐都是好女孩，我钦佩你们！就像你姐姐说的，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着为别人撑伞。我会求陛下开恩，免你死罪。”

“谢谢你！谢谢你！”翠云突然跪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感谢北野卿。北野卿连忙扶起她。

杨妈妈见事情败露，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报应啊！天大的报应啊！啊啊啊啊！”

“别嚎了，你很吵！知不知道！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邺墨澜呵斥道。然后他对官差说：“来人！将罪犯杨妈妈押回大理寺天牢，听候发落！查封绣花楼，从此帝都再无绣花楼。”

“是！”

案子虽然破了，可北野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邪恶的人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指指点点，而善良的人苦不堪言？

“卿儿，若向陛下推荐你为官，你一定是个两袖清风的父母官。天下百姓都会为之高兴。”邺墨澜说。

北野卿笑了笑。

“我的心在江湖，同样也是为了百姓。”

我们抵不过宿命的安排，何不放下怨恨？给别人一个春天，还自己一个欣慰。 我们都是命运手下被操控的棋子，却又偏偏不愿做尘世的俗人。命运总是喜欢和善良的人开玩笑。就比如：有些人相爱相望，本来可以相守，却被命运棒打鸳鸯：有些人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有些人遇见即是上上签。这辈子人群中回眸一笑，说不定是上辈子磕破头颅求来的。若无亏欠？怎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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