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死的娘,为了她的生父,她也要还他们一个不留遗憾的结局。
也为了她自己,有个理所应当的身份。
她不愿意顶着莫名的身份,在所谓的丞相府做衣食无忧的小姐。即便她原本应该是个市井小民,她也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
“可以,我答应你。”阮白将属于自己的刀拿起,刀刃沾有一条细细长长的血迹。
若是她早些答应,沈诩也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挨上这一刀。想到这,她不免自责。
裴景湛看她盯着刀锋出神,向她后面床榻上的人瞥了一眼,兴致缺缺道:“若是再拖,榻上那个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他说的是实话,一开始在暗室里他粗略过了一眼,就知道他受伤轻重。
轻则伤皮肉之苦,重处深达脾脏。
若非换成旁人,大概早就没了气,估计这人稍微有些底子,但能撑到现在也是艰难,要是再拖下去,大概几个时辰,就会没命。
“要如何做?”阮白不情不愿的说,同时将刀锋的血擦在手臂的袖子上,然后收回刀鞘中。
裴景湛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的动作。
“换身衣服,去外边守着,来了人解决掉便可。”
阮白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人不会觉得她武功有多高强吧?她就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她要求沈诩偶尔抽空教教她才学会的防人术罢了。
“我不行…”
“杀不了的拦住,届时我来解决。”裴景湛一撩衣摆,起身往床榻边走。
见他如此有底气,阮白步履有些悠晃地绕过屏风,将黑色外衣换下,外衣带着厚重的血腥气。最后将素白的外袍换上。
她又成了那个与往常无异的阮三小姐。
“我先出去。”阮白看他准备为沈诩疗愈,她抬脚出门,突然顿住。
她何时这般信任他了?迈向门槛外的脚步收回,阮白往后看一眼。
黑衣少年正动手脱下榻上人的外衣,月光下落,洒在他的侧脸,映出他优越的鼻梁骨相。
阮白忽然觉着有些新奇:大梁四皇子竟亲手为外人疗伤,说出去岂不是一大新奇事?
少年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专注地盯着他,他微微侧头冲她笑:“怎么?阮姑娘还信不过我?”
他这样说,阮白也不太好意思。
“你…动作快些。”
门被轻轻关上,屋里一下子静谧下来。
裴景湛见她离开,将藏在袖中的小瓷瓶拿出,瓶中的粉末倒在沈诩的伤口上。粉末是淡红色的,遇到血水竟变成了深深的血红色,远看之下让人觉着触目惊心。
这个药是稀缺资源,大梁独有的治疗药物,可以使受重伤的人清醒,但也有副作用,会伤及精神,严重的在痊愈后落下可能会时不时头痛的毛病。
此时躺在榻上的沈诩眉头紧皱,因为药效快,几乎是没一会儿他就满头出汗。
“小…姐……小姐!”他大喘着气,清醒过来,睁眼就是小姐的房间,以及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
“嘘”裴景湛伸出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笑容莫名有些瘆人。
“要是再叫大声些,你就见不到你家小姐了。”裴景湛面庞透着疏离的冷感,眼睛带笑,眼底却尽是冷漠。
沈诩纵使有些害怕,但还是没说什么,怔怔的点了点头,向他颔首示意。
看他的样子,应该倒不会杀了他,不然他早就在睡梦中毙命了,大概就是是他救了自己。
那他…应该知道小姐的下落!
坐在一旁的裴景湛见他识趣,便收回手。
“你是谁,为何在小姐房中?”沈诩艰难起身,浑身像是被拆散又重组了一般,骨头缝里都渗出痛感。
黑衣少年只是笑了笑道:“你对你家小姐倒是忠诚。”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沈诩有些着急,甚至带着恼意。
被阮毅叫到书房后,他有些不知所措,以为阮毅发现了什么,结果他说只是请他喝茶。沈诩自然不信。
“老爷,可有事吩咐?”
“坐,来喝喝茶。”他沏了杯茶水,放在沈诩面前。
“听闻”阮毅笑得眼角皱纹深深挤出来,有些森然可怖,“你和我那三闺女关系不错。”
他心里一沉。
是被发现了么?
“自然是小姐使唤我的关系,我被小姐所救,便终生视阮家为主。”沈诩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既是视我为主。”阮毅忽然重重放下茶杯,语气不善,“那你又为何…与李修有联系!”
少年眉头一皱,单漆跪地:“老爷明鉴,我与李大人并无任何往来,一心只为阮府做事。”
“死到临头还不承认!来人,拖进地牢伺候!”阮毅动怒,将他打入地牢。
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尝到了地牢刑讯的滋味。
阮毅的手下从一开始的质问他与阮白的关系开始,到他和阮白有什么关系,最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阮白在背后所做。
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不承认不否认,摆明了态度,宁死不从。
“你家小姐好得很。”裴景湛一双沉静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笑得危险,让人毛骨悚然。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突兀的声响。
裴景湛敛了敛笑意,起身去开了门。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沈诩只看见黑色衣角一闪出了门,而后没有一会儿,再看到的,就是黑衣少年抱着自家小姐进来。
藏在被褥中的手一下子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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