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来自仙界的黑衣人

苏温言：“……”

要我想个办法，你这不是已经帮我想好了吗……

“你觉得如何？”风鸢玩味颇深的盯着苏温言，可纵然如此，还是令苏温言有一种如果自己不同意，他就会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

苏温言：“我觉得……”

“真好，那就这么定了！”风鸢把酒杯放下，站了起来，又作了一揖，抬头间，笑容一灿，恍惚了红苏珏的眼。

红苏珏看着，晶莹落在了妩媚的脸上掉落在地，她的手又情不自禁的伸向风鸢的脸庞。

真好，还能再见……

真好，你还在……

还好，还有机会……

想罢，红苏珏收了神识，将身体的主导权还给了苏珏，自己藏在了魂海当中。

“嗯？”苏珏摸了摸脸庞，惊觉手上的水渍，一脸的疑惑，下意识的问脑海里的人，“怎么了嘛？”

魂海之内了无声响，惹的苏珏更加疑惑，人呢？

回客栈。

苏珏向来善于察觉，自而感觉到了那人的不对劲，还不等她反驳，身体比意识的反应更加速度，思绪回归间，她早已到了青石街。

“怎么了嘛？”苏珏顾不得跟她争吵，而是带着安慰的语气，时刻注意着魂海的人的情绪。

红苏珏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但情绪明显好了些：“没事，不过是遇见故人罢了。”

苏珏“哦”了一声，乖乖的回了客栈。

她并不认识体内的这个人，但是这个人也不曾伤害她，故而，她才能让这个人在自己的体内养魂。没错，就是养魂，她体内的这个人少了一缕魂魄，但她并不清楚是少了哪缕，可她知道，自己的魂海对这个人的魂魄有温养的作用。

红苏珏一直知道苏珏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苏珏知晓自己残缺了魂魄，但她并不害怕，她的神识与魂魄相连，神识强大，魂魄自然强大，但是她没有实体，她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总有一天魂魄将全部归给苏珏，对此，红苏珏无怨无悔。

苏珏回到客栈后，虽然心底依旧疑惑那个人的异常，但她觉得她总会知道的，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哟，美人回来了。”

不知去了哪里的上官奈月突然出现在了客栈之中，手里拿着筷子，嘴里吃着饭，脸上是对苏珏的玩味，但苏珏却能看得出这上官奈月眼底是一片的清明干净，等到吃完了嘴里的饭才开口打趣。

“上官少主。”苏珏点头，礼貌的问候了一下，正打算上楼，却见原本离自己两米远正在吃饭的上官奈月转眼间出现在了楼梯口，双手环抱，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没了方才的玩味，“谈谈？”

……

苏珏不缓不快的吃着饭菜，动作优雅，当真是受过教育的大小姐，不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素质。反观上官奈月，明明是上官家的少主，坐着凳子能把脚跨起来放在凳子上，那豪迈的坐姿也还好穿的是裤子，不仅如此吃相还狼吞虎咽活像从荒地里跑出来的饿死鬼。苏珏目光偷偷瞄着上官奈月，小心翼翼的，虽然真的感觉很不礼貌，但是就上官少主这样的，苏珏真的没见过，不知不觉就将目光看了过去。

上官奈月却没有顾虑，而是大大方方的盯着苏珏，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苏珏有教养是真的，挑食也是真的。“啧啧啧，大小姐，真难伺候，怎么这么挑食呢？”

看看面前的五碗菜，有鱼的，不吃，有萝卜的，不吃，有香菜的，不吃。吃了这么久，来来回回就两碗菜，而且也只是草草的动了那么一两口。

“我……”苏珏被说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双颊微微泛红，为自己过分的挑食有些羞愧，但她依旧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不重口腹之欲。”

上官奈月也没有故意为难她的意思，而是扯了另一个话题，她咬着筷尖，说话吞吞吐吐，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苏珏的眼眸，不错过任何一丝流光，看起来似乎是在试探：“你觉得……苏温言，就是你哥哥，怎么样？”

“哥哥他……很好，很好！”苏珏一张仙女般的小脸满是认同，她点了点头，眼里不自觉的泛着敬仰和孺慕之情，那是对神的尊敬和倾慕。上官奈月见状，了然于心，暗自庆幸的舒了一口气。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配得上他？”上官奈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苏珏正要拿起茶杯的手一顿，目光诧异不可置信，就这么愣在了那里。

谁……配？

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哥哥就该一个人，不是恶意的话。她觉得，就自己哥哥，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是那种即使落入凡尘，却依旧不动凡心，有着淡漠表情，不问世事的神，是那种不论在哪里都该被敬奉的神。

落入凡尘是意外，不动凡心是真情。

“我吃好了，先上楼了。”苏珏神色微敛，动人心弦的睫毛缓缓闭起，敛下眼底的神色，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真涩啊。转而她放下茶杯，对上官奈月点了点头，表示谢谢她的这顿饭。

走到楼梯口间，情不自禁的望着上官奈月端坐在饭桌前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上了楼。

上官奈月当然感觉到了盯着自己的目光，而且也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直到目光被收回，她才勾了勾唇角，眼底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神吗？确实挺像的。

不染凡尘吗？那可不一定啊。

或许，他早在生命中的某一刻就对某个人动了不可言说的心思呢。

只是上官奈月不知道是谁。

苏珏回了房，走到床边，看着自己写的字，一笔一划，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苏珏又读了一遍这纸上的内容，莫名的，她忽然问道：“你懂妖吗？”

话说出来，苏珏的心底没有声响，猜到多半心底的那人与自己切断了联系，她只能无奈的叹气。不知道为什么，很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心底的那个人知道裴家的故事，可是那个人不想说，她也没有办法。

你懂魔吗？

苏珏还未来得及脱衣躺下，心底就传出声音。

“我懂，我可是苏家人，怎么会不懂。”苏珏赶忙辩驳，她是苏家人，苏家子女，从小便要认识魔物，苏家世代都是魔物狩猎者，一直守护着上界的安危。

心底的声音一顿，就像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一度安静。

许久，就在苏珏即将入睡之时，心底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真的……懂魔吗？

……

曾经，那人也一度觉得自己懂魔，可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什么是魔？那就像是人的邪恶的一面，人邪恶的一面被无限放大，放大到利欲熏心，贪婪无厌，最后形成魔物。

魔物除不尽灭不了，魔物是人内心欲望的照写，当欲望被放大，魔物就能愈加的强大。魔物靠吸取人贪念而生，就如同吸取灵魂。毕竟人的贪念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刻在骨子里，融在灵魂里的，哪怕转世轮回，只要魂魄不灰飞烟灭，那么灵魂便是带着贪念进入轮回的。

——

苏温言回来的时候是子时，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黑衣人。

一阵轻微的哨声从二楼响起，苏温言抬头，却见一身白衣的上官奈月靠在二楼楼梯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身边的黑衣人。

“难得？”上官奈月的话意味不明，也不知道难得什么，但苏温言却听懂了，脸色微冷，“很奇怪？”

“能不是？”上官奈月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难得向来孤身一人的冰块会带人来到客栈，看那样子，似乎还是熟人。

“又是救的？”上官奈月来了兴趣，刚想靠近黑衣人，却被一道结界挡在了两米远的地方。上官奈月猜到苏温言不会这般，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黑衣人，直勾勾的盯着他。

“找死？”黑衣人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但却意外的好听，不同于苏温言那种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令上官奈月停在了那里。

“不是，”苏温言否决，大概是因为跟她有约定在身，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少靠近他，否则你想找死。”

上官奈月也确实感觉到了危险，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即使如此，上官奈月好奇心大过死，对着隔绝自己的结界，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仙界的人？”

苏温言眸子突然瞥向了她，神色不带一丝温柔，语气冷淡：“你逾越了。”

再看那个黑衣人，设下结界后就闭着眼睛，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官奈月看着，了然于心，得，真的是仙界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这个世界，分为四层，第一层便是无法通往的地界——神界，神界一直以来是地下三层所有人向往的神话，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成功上去过。神界之下便是仙界，仙界便是由上界的人修炼到渡劫期历经雷劫淬炼而飞升上去的地方。再往下便是上界，就是符咒和玄力共存的地方，也就是四大家族称霸之地。最后便是下界，平民百姓所居住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人妖魔都有，但都是一些小妖小怪。故而上界会定期派人下来斩妖除魔，保护下界一方安宁，也正是如此，各界有着一定的平衡。

“你们仙界的人都这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上官奈月把不怕死的勇气发挥到了极致，哂笑不已，“不然吧，你……”

“哥哥……”沙哑的声音从二楼响起，苏珏揉着朦胧的眼睛，语气恹恹的，看起来是被吵醒的，但在见到苏温言的瞬间，精神也就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哒？”

苏温言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黑衣人不带一缕风尘，转眼间便到了苏珏的身边，袍角微掀，看样子是想去摸苏珏的脸。苏温言见状暗道不好，就在黑衣人伸手间，瞬间到了苏珏的身旁，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说话的声音宛如寒冰，攻击性明显，冻得上官奈月忍不住一哆嗦，“你逾越了！”

上官奈月忽然感觉刚刚苏温言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是真的好，反观苏珏，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苏温言的态度似乎冻醒了黑衣人，黑衣人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毫无波澜的说了一句抱歉。而后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迈的有些缓慢，可见极度的不情愿。

废话，朝思暮想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人就在眼前，谁会情愿远离，不过是迫于威胁！！

上辈子，风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化为灰烬，神魂不带一丝留恋，不可否认，他害怕了，他宁可那个人恨自己，也不愿她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着自己，即使是在神魂俱灭的时候。

人可以轮回转世，而轮回转世就是那种对前尘了无牵挂毫不留恋的经历神魂的淬洗。来生，便是真正的来生。

小玉儿，我不愿你忘记我，生生世世，你都必须跟我纠缠在一起，可好？

苏珏看着面前的两人，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向哥哥靠近，但是对心底的那个人感触却是想向黑衣人靠近。

啧，抱歉，情绪影响到你吗？我克制一下。

别说，这还是那个人第一次对自己说“抱歉”，虽然态度有些敷衍，但苏珏还是惊讶了那么一下。

苏珏用在魂海中问着那人：“你是不是认识他？”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化成灰也认识啊！红苏珏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要告诉苏珏的意思，而是否认了之后切断了与苏珏的联系，一声不吭。

不过，红苏珏有些不懂，上一世，这个人分明是在除完裴家妖魔之后才出现的，为什么这一世会这么早出现，是因为自己而改变的吗？

红苏珏想不通，红苏珏懒得想通。

苏珏差点给气笑了，这坏蛋，一遇到自己不想回答就切断联系躲进魂海之中，怎么叫都不理人。

说到底苏珏和那人有些同样的劣性，越是不让知道的，越是想知道。这种反骨是刻在骨子里，是泯灭不了的。否则的话，苏珏和红苏珏不会一直到现在还是一体双魂和平的处在一个身躯里。

不过无论是什么二选一的难题，只要有苏温言在里面，那么苏珏就一定站在苏温言，没有任何理由，反正哥哥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于是乎，苏珏靠近了苏温言，站在了他的身后，但目光还是忍不住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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