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齐烠,是齐国的大皇子,是长却不是嫡。
我自小便不受宠。
他们说我母亲是辛者库的贱奴,我也是低劣的贱种。
十五岁生辰那年,我第一次杀了人。
那人是二皇子齐曜的一个近侍。他们平日里仗着主子的气焰总是明里暗里的欺侮我。但母妃从小就教我学会隐忍。
生辰宴上,二皇子带来了贵重的贺礼。
齐曜:大哥素来久居宫墙,想必也极少见到这些珍宝,这都是邻国进贡的稀罕物。父皇见我喜欢就都赏了我。今日大哥生辰便赠予你开开眼。
真是没脑子的蠢物。我实在不屑在这种事情上同他争个高下。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
可是当我借口身体不适离席出去透气时,却看到有人在我母妃的小苑后鬼鬼祟祟。等到反应过来却是二皇子身边的那个侍从,拿着火把准备放火。
我知皇后和二皇子向来看不上我母妃,嫌弃她出身低贱,凭着几分姿色引诱君主,才得了个儿子傍身,自己的孩子偏偏又来得晚了一步。但我不曾想她竟恨她恨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已经失宠的女人都不放过。
我搬起一块硬石砸晕了他,然后将他推进御花园的荷花池中,伪装成失足落水的样子。
身后突然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我慌乱中回头,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内侍打扮,面色白净,身形单薄,脚边是滚落的灯笼。我强装镇定的盯着他的眸子。
齐烠:你都看到了?
既然事情败露,不过是多杀一个的区别。
秦颂:奴才看到盛海公公因着天黑没看清路,跌了头失足掉到荷花池里了。
他朝我跪下,甚至是没有片刻犹豫,像是早就预谋好的话便脱口而出。
秦颂:殿下宅心仁厚,奴才愿意伺候殿下。”
我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说。
齐烠:你抬起头来。
我有些恍惚,他大概是想以此要挟我来摆脱目前的遭遇,但又疑心他是不是谁又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如果不留下他,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敌暗我明反而不好防备,不如就先将他留在身边,时时留意,好做应对。
齐烠:叫什么名字?
秦颂:秦颂
齐烠: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
秦颂:是。
秦颂与我同岁,不过从小在浣衣局做活又被欺压吃得也不大好,所以身量还未长开。我虽不受宠,但好歹还是个皇子。跟了我以后也不曾教他再饿过肚子。
我同他形影不离,虽不见他暗地里同别的什么人私下交通,但疑心也未消。
那日我虽阻止了皇后放火烧人的计划,但她又怎会就此罢休。不过小半年的功夫,就传出母妃感染风寒久治不愈的消息。
我躺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看到母妃跌坐在那长长的通往父皇宫殿的路上的身影。几十年的春秋冬夏,她的一生都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宫墙内,从未有过片刻的欢愉。
我看到那个被我杀死的内侍,他就浮在水里,睁着血淋淋的眼睛死死得瞪着我,要伸手拉我去偿命。
我看到更小一点的自己被二皇子带着一群小皇子堵在御花园拳打脚踢,而皇后从来都同父皇说不过是兄弟之间的玩闹作罢。所以后来我更加努力念书学着去察言观色,我暗暗发誓要一步一步走到父皇的眼前,走到天下人的眼前。
睁开眼,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夜已经很深了。我翻身坐起,靠在冰冷的墙上。
秦颂:殿下。
寝殿一角的小床上传来一声轻唤。是秦颂的声音。他见我不应,下了塌小跑过来站在我面前,背后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镶了一道银边,真好看呐。
我朝他伸出手想去摸摸他身上的月光,他会错了意,爬上我的床猛的一下抱住了我。
秦颂一边用手在背后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温柔的说
秦颂:殿下别怕,我在。
于是泪水再也忍不住,濡湿了他的肩。
月光更亮了,照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第一次觉得月光好像也是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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