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5号病房最近很不寻常。
每天易柏睁开眼,总能看见一群蝴蝶在窗边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清一色的黑蝴蝶中混进了一只引人注目的白蝴蝶。
黑蝴蝶们似乎都很排斥它,即使不针对白蝴蝶,也还是对它避之不及。
没有蝴蝶愿意理它,仍然穿梭其中,乐此不疲。
一天……
两天……
三天……
白蝴蝶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安静起来了。
“为什么不离开呢?”阴影中的易柏看不到脸,只听到她小声呢喃着,伸出一只苍白而干枯的手,“为什么呢?”
孤独的白蝴蝶穿过虚掩着的玻璃窗,缓缓落在易柏的手掌心里。动作有点儿笨拙,但非常的亲昵,两张洁白的翅膀写满了信任。
易柏愣了神,垂下眸,并没有看到她在笑,不过确确实实听清了她的一声轻笑。易柏的左手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她用左手的食指抚着白蝴蝶柔软的翅膀,嗯……很舒服。
白蝴蝶也不躲,懒洋洋地接受她的抚摸。
“医生,您说我女儿的这个病该怎么办?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实在是……”医院淡蓝色的帘子后,传来一个男人干哑的声音。
易柏挑起眉峰,抽回抚摸翅膀的手,等待医生的下一句话。
那边传来“沙沙”翻动纸页的声音,医生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声音很小,她也没听清。
易柏抬起眼去看那群阴魂不散的黑蝴蝶,编织着一张墨色的网,笼罩在窗前,是阳光也碎成,利刃凌厉的扎在白蝴蝶硕大的翅膀上。
她后怕的摸索到了那个东西,牢牢抓紧。
阴影下的那张脸似乎在动摇。
“噗嗤”
她的右手骤地多了一摊状似烂泥的不明物。
易柏冷漠地想,倒不如不来的好。
易柏张开手,那一点摇曳着的白色,还扎着利刃。
顷刻间,那利刃又不见了,这时候才化作铺天盖地的金色,祥和地照在静止不动的蝶翅上。
她眯着眼想要去看窗外的世界。“窸窸窣窣”易柏踩着赤脚,背对着病床,轻轻打开那扇玻璃窗,往两边敞开。
她这才发现,窗外的一切都很美。郁郁葱葱的一排排绿植,青绿色的叶子似乎要被阳光融尽了。
阳光其实本不稀薄,只是没有分享一点温暖给病房而已。
阳光正好,微风不噪,人间六月方才美好。
她突然厌嫌地甩开手里的异物。
这个病房就好像一个阴冷不堪的监狱。
而易柏,就是那个想越狱的犯人。
“阿柏……我们出院……”男人掀开帘子后,一张泪痕交错的脸上染上了疑惑,“嗯?”
病房里空无一人,灿烂的阳光像一首无辜的童谣,传进了整个房间。
男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向病床走去。
整理的平平整整的被褥上,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在上面。
照片里,正是一个白发女孩依靠在病床上的样子。
女孩那时候还很小。身上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一头白发像瀑布一样垂落在她瘦弱的肩头,好看的杏眼弯成了一对月牙,脸上一抹青涩的微笑挥之不去,将一束精心包装过的蝴蝶兰小心的贴在胸前。
上面还贴着一张崭新的白色便利贴,赫然写着:
天生异类。
结局2:
男人半惊半疑地抬头去看窗边。
这是一只乌黑的小蝴蝶跌跌撞撞飞过窗边,像一只无头苍蝇。
看见男人的脸,便挥挥翅膀,似乎在为新生而微笑。
结局3:
男人从窗边看下去。
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青绿色的树下看他。
笑容一然如初,却轻轻迈着步子,越走越远。
像被风吹走似的,很快就看不到那张温婉而清丽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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