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仔……对不住,你爹他最后是……”汉子没忍住,还是落了泪,“是为了救我才走的……”
有雷落下,声音远远地传来,朦胧不清。其实外边早就下起了雨,只是祁雁云在屋里一直没有发现而已。破砖头垒成的房子没有屋檐,他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门边上,任由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冰凉,生疼。
明明是刚才就猜到了的结局不是吗?为什么还是会控制不可置信?或者说……自己只是在主观上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自己不是义父的亲儿子,但是义父这么多年来的关护做不得假。他还记得这个并不算多么壮实的男人曾经在一个雨夜把把蓑衣给了被丢弃又重伤的自己,又将自己一步步从密林里背回家。几里的穿梭,他感觉到的只有温暖和安稳。
他曾经想过,或许就这样在小山村里过一辈子也挺好的。等自己长大了,帮着义父把这个家撑起来,让义父过上好日子;等到了年龄,就找个姑娘家结婚生子,让早年丧偶的义父抱个孙子;等义父干不动活了,自己就和媳妇一起,给义父养老送终。
可是这一切,或许不会有了。
“你就在这里等等吧……我们去把宋哥抬过来……”
“不,我自己去。”诡异的平静。没有泪如泉涌,没有大放悲声,也没有慌乱无措。此时的祁雁云,似乎并不是汉子平日里熟悉的那个祁雁云。
肩膀处的衣服已经尽数湿透,凉意顺着衣料渐渐渗进骨缝,而祁雁云浑然不觉,只是一步步平静地向前走。
——仿佛只要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就能把旧日里那个不善言辞、总是用最笨拙的方法表达关心的糙汉子找回来。
祁雁云肩头蓦的一重。
他呆了一下,转头望去,却见今晚来的小姑娘跟在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蓑衣——就如同几年前的那个雨夜。
一件蓑衣,全部暖意。
“义父走了,他不要我了。”祁雁云愣愣地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小姑娘说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话就在嘴边,看到她,就自己跑出来了。
“嗯。伯伯人很好。”陶秋芷顿了顿,如是说道。虽然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祁雁云却似乎是认可的——似乎他想要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句回答。
“我去接他回来,你去吗?”祁雁云回头看着陶秋芷,眼里的彷徨迷乱和茫然无措全都一览无余。
陶秋芷半晌没应声。
祁雁云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我明日带你上京。我现在没钱,左右都没法让义父好好的睡一觉,还不如先上京一趟,拿些钱财再回来。”
“我和你去。”陶秋芷蓦的出声。
“不跟我去的话,你怎么回家?”祁雁云转头抬脚就走。
陶秋芷:“我说,我和你去把伯伯接回家。”便也跟在祁雁云身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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