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天天失眠,后来稍微好了一点,也没有好到哪里,聊胜于无,就怕又梦到这些事情,自那件事之后,他的梦就已经碎了。有时睡着了又会忽然惊醒,全身直冒冷汗,湿哒哒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一个多月,他才想着他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在这段日子里是他最痛苦的。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痛苦难受得多得多,有时他会为了缓解精神上的痛苦,毫不犹豫的在手上作画,希望通过这样的做法转移精神上的痛苦。晚上噩梦一直缠着他,好像有很多只手想把他拖到黑暗的角落里,被深渊吞没……
可是,他不甘心如此放过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他要亲手把伤害自己的人全部送进监狱。陈言大学主修的就是珠宝设计的,为了能离陆霁近一点,可以为他的公司带来利益,那时候他真的很单纯,只是现在他不一样了。
他想着在意大利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尽管他知道以他自己一个人的能力这非常难,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先前在国内他就有用自己的作品参加过一些比赛,也小有名气了,当然这是瞒着陆霁的,想着等自己的名声更大一点的时候就和陆霁说,可终究还是没等到他把这件事告诉陆霁就……而现在,有了这些名气,对他来说也会有一些助力。
不过现在他应该先治病,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他怕苦,可现在却吃着那些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药,现在在他的抽屉里确是有好几瓶……
好几年后,他准备回国再开一家小的工作室,隐忍了这么久,他想早点结束,打开尘封很久的匣子。他放出即将在华国开一家工作室的信息,而国内各大公司也都开始拉关系,找这家公司背后的人寻求合作,希望借着和陈言工作室合作的机会,拿到向国际发展的机会,即使是陆霁也不会想错过的。
半个月后陈言乘坐着回A国的航班回国了,国内的各大公司也开始寻找各种途径去和陈言的工作室达成合作。陈言回国后便让助理给自己找了套公寓,好几天后才到工作室,可是新的工作室的人大部分都没见过他,看到他到公司后便都觉得他奇怪,总是戴口罩,有时上衣也拉得很高,帽子都戴着。公司的人都在背后说陈言是不是因为长得丑才这样的,其实倒也不是,只是他觉得自己脏,套多少件衣服都感觉衣不蔽体,好似自己就那么赤裸裸的站在别人眼前。
然而下午陆氏集团要来签合同,毕竟是国内最大的珠宝首饰公司之一,在行业中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刚回国内若是和他合作必然会少很多阻力。
其实陈言也不确定他陆霁会不会亲自来,他并不是很想那么快就见到他,如果不是他的助理Elena得在意大利帮陈言处理一些事,还有两天才到,陈言也不会来,现在祈祷陆霁不会亲自来签合同。
可现实并不如他的愿,他两刚面对面坐下,陆霁就觉得这个人有些……怎么说呢,尽管他带着口罩,留了长发,有些许的发丝散着,但他依旧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曾相识,像他的小言。一场谈判下来,陆霁也大概有了猜测,因为他的小动作和陈言很相似,陈言思考的时候习惯半低着头,靠着椅背,双手交握,大拇指相互摩挲着,没在思考的时候,两腿交叠,两手交叉握着,手肘放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冷漠而疏离。刚开始陈言就说明了不舒服才戴口罩,陆霁一时不太确定。
签完合同后,陆霁说:“合作愉快!”
陈言才说:“合作愉快!”
陆霁顿了顿才说:“小言,你终于肯回来了吗,我等了你五年了?”
陈言怔了怔才冷漠地说道:“陆总,说笑了,我不是什么小言,你认错人了,如果陆总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陈言刚起身就听到陆霁说:“你手上的疤是当年被烫的吧而且你的无名指上有颗小痣,脖颈有了小小的红痣,你的举止动作也很像他。要不你摘下口罩,我看看。”陆霁神态自若,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底,就是试探一下,他不觉得对方会承认。
陈言好一会没说话,他其实也猜到了陆霁可能会猜到是他,隔了好一会才老实承认:“别来无恙,陆总。”陈言说完就摘下口罩。
陆霁的表情却有着碎裂,毕竟猜到是一回事,听他亲口承认了又是一回事。
陈言看到他是这幅表情,自嘲地笑笑:“怎么,陆总看起来挺失望。”
陆霁嗫嚅地说:“小言……我,我…知道错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回来…好不好…求你…”
良久,俩人都不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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