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虽说那些孩子限于条件 衣服难免七长八短 或过于肥大 或过于短小 但还是整洁的 低年级的孩子十有八九裤子下垂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当众滑落 在寒冬腊月里露出光腚 但眼睛却是瞪得溜圆 一副认真到家的样子

各家水平相近 外形人不大 看得出差异 但那些校长们很快就在心里写出了分数

油麻地小学是东道主 最后一家出场

当地四所小学进行到一半时 桑乔脸上就已露出一丝让人觉察不到的笑容 因为就他看到的前四家的水平来看 流麻地小学在这一次的会操中拿第一 几乎已是囊中取物

桑桥早把油麻地小学吃透了 很清楚的知道他在什么水平上 他不再打算看人家的表演 而是把目光转移开去 望着场外正准备入场 跃跃欲试的油麻地小学的大队伍

桑桥对荣誉是吝啬的 哪怕是一点点小荣誉 他也绝不肯轻易放过

第四所小学表演一结束 油麻地小学的队伍风风火火 迅捷地占领了偌大一个操场

草四周种植的都是白杨树 他没在青灰色的天空下 笔直的挺立着 落尽叶子而只剩下褐色树干之后的白杨 显得更为挺拔

油麻地小学的表演开始了 一切正常 甚至是超水平发挥 桑乔的笑容以仰制不住地流露出来 他有点坐不住了 想站起来为油麻地小学的学生鼓掌

当表演进行了大约2/3 整个过程引进入最后一个高潮时 一直面孔庄严的秃鹤 突然将头上的帽子摘掉 扔向远处

那是一顶黑帽子 当它飞过人头时 让人联想到那是一只遭到枪击的黑乌鸦 从空中跌落下来 这使队伍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紧接着 是场外的人 如久闭黑暗之中 忽然一下子看见于一盏大放光明的灯火 顿时被秃鹤那颗秃头吸引住了 那时候的孩子上学年龄参差不齐 秃鹤十岁才进小学门 就比一般孩子高出一头此时那颗秃头就显得格外突出

其他孩子都戴着帽子 并且都有一头好头发 而他是寸毛不长 却大光其头 这种戏剧性的效果很快产生 场外的哄笑立即淹没了站在台子上喊口令的那个女孩的口令声 油麻地小学的学生一下子失控了 指挥动作变得能乱不堪

场外的笑声又很快感染子场内的人 他们也一边做着动作 一边看着秃鹤的头 完全忘记了自己为油麻地小学争荣誉的重任 先是几个女生笑的四肢发软 把本应做得很结实的动作 做的像檐口飘下来的水一样 不成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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