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秃鹤与桑桑从一年级开始

一直到六年级都是同班同学

秃鹤应该叫陆鹤 但因为他是一个十足的小秃子 油麻地的孩子 就都叫他为秃鹤

秃鹤所在的那个小村子 是个种了许多枫树的小村子 每到秋后 那枫树一树一树的红起来 红的很耐看 但这个村子里却有许多秃子

他们一个一个的光着头 从那么好看的枫树下走 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学的老师们停住脚步 在一旁静静的看那些秃顶在枫树下微微泛着红光 在枫叶密集处无偶尔有些空隙 那边有人走过时 就会一闪一闪的亮 像沙里的瓷片

那些把手插在裤兜里 或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的老师们 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秃鹤已许多次看到这种笑了

但在桑桑的记忆里 秃鹤在读三年级之前 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秃头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村也不光就他一个人秃子

又或许是因为秃鹤还太小 想不起来自己该在意自己是个秃子 秃鹤一直生活得很快活 有人叫他秃鹤 他会很高兴地答应的 仿佛他本来就叫秃鹤 而不叫陆鹤

秃鹤的秃是很地道的 他用长长的好看的脖子 支撑起那么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这颗脑袋绝无一丝瘢痕 光滑的竟然那么均匀 阳光下 这颗脑袋像打蜡一样亮 让他的同学们无端的想起 夜里它也会亮的

由于秃成这样 孩子们就会常常出神地去看 并会在心里生出 要用手指头在一点儿唾沫去轻轻摸他一下的欲望

事实上 秃鹤的头是经常被人抚摸的 后来图鹤发现了 孩子们喜欢摸他的头 就把自己的头看的珍贵了 不再由着他们想摸就摸了 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头他就会立即掉过头去判断 见是一个比他弱小的 他就会追过去 让那个人在后背上吃一拳 这是一个比他有力的 他就会骂一声 有人一定要摸 那也可以 但得付秃鹤一点东西 那么是一块糖 要么是将橡皮或铅笔借他用半天

桑桑用一根断了的格尺 就换得了两次抚摸 那时秃鹤将头很乖巧地底下来 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抚摸 秃鹤就会数道:“

秃鹤：一回了 …………”

桑桑觉得秃鹤的头很光滑 跟他在河边摸一块被水冲洗了无数年的鹅卵石 时的感觉差不多

秃鹤读三年级时 偶然的好像是在一个早晨 他对自己秃头在意起来了 秃鹤的头现在碰不得了 谁碰他就跟谁急眼 就跟谁玩命

人再喊他秃鹤 他就不再答应了 并且谁也不能再有东西换的一摸 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见秃鹤眼馋的看他入案上的肉 就用刀切下足有两斤重的一块 用刀接戳了一个洞 穿了一截草绳 然后高高地举在秃鹤眼前 :“

丁四：让我摸一下你的头，这块肉就归你 。”

说着就要伸出油腻的手来 秃鹤说 :“

秃鹤：你先把肉给我。 ”

丁四：先让我摸，然后再把肉给你。 ”

秃鹤：不，先把肉给我 。”

丁四等到将门口几个正在闲聊的人招呼过来后 就将肉给了秃鹤 秃鹤看了看那块肉 ——那真是一块好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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