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桑桑是校长桑乔的儿子 桑桑的家就在油麻地小学的校园里 也是一幢草房子

油麻地小学是一色的草房子 十几幢草房子 似乎是有规则 有似乎是没有规则地连成一片 他们分别又说教室 办公室 老师的宿舍或活动室 仓库什么的

在这些草房子的前后 或在这些草房子之间 总有一些安排 或一丛两丛竹子 或三株两株蔷薇或一片花开得五颜六色的美人蕉 或干脆就是一小片 夹杂着小花的草丛

这些安排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仿佛是这个校园里原本就有的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这一幢一幢草房子 看上去并不高大 但屋顶大大的 里面很宽敞 这种草房子实际上是很贵重的

他不是用一般稻草或麦吉盖成的 而是用从300里外的海滩上打来的茅草盖成的 那茅草旺盛长在海滩上 受着海风的吹拂与毫无遮挡的阳光的暴晒 一根一根的都长得很有韧性

阳光一照 闪闪发亮如铜丝 海风一吹 竟然能发出金属般的声响 用这种草盖成的房子 是经久不朽的

这里的富遮人家都攒下钱来去盖这种房子 油麻地小学的草房子 那上面的草 又用的很考究很铺张 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家的选草都严格 房顶都厚 因此油麻地小学的草房子里 冬天是温暖的 夏天却又是凉爽的

这一幢幢房子 在乡野纯净的天空下透出一派古扑来 而当太阳凌空而照时 那房顶上金泽闪闪又显出一派华贵来

桑桑喜欢这些草房子 这既是因为它是草房子里的学生 又是因为他的家也在这草房子里

桑桑就是在这些草房子里 草房子的前后及四面八方来显示自己的来告诉人们“我就是桑桑”的

桑桑就是桑桑 桑桑与别的孩子不大一样 知道不是因为桑桑是校长的儿子 而仅仅只是因为桑桑就是桑桑

桑桑的异想天开 或者做出一些出入意料的古怪的行为是一贯的 桑桑想到自己有个好住处 他的鸽子却没有 ——他的许多鸽子还只能钻墙洞过夜或孵小鸽子 心里就起了怜悯决心 要改善鸽子们的住处

当那天父亲与母亲都不在家时他叫来了阿怒与朱小鼓他们几个 将家中碗柜里的碗碟之类的东西统统收拾出来 扔在墙角里 然后将这个碗柜抬了出来 根据他想像中的一个高级鸽笼的样子 让阿怒与朱小鼓他们一起动手 用锯子 斧头对他大加改造 四条腿没有必要 锯了

玻璃没有必要敲了 那碗柜本来有四层 但每一层都没有隔板 桑桑就让安怒从家里偷来几块板子 将每一层分成了三档 桑桑算了一下 一层三户人家四层共能安排12户人家 觉得自己为鸽子们做了一次件大好事 心里觉得很高尚 自己被自己感动了

当太阳落下 霞光染红草房子时这个大鸽笼已在她和阿怒她们的数次努力之后 稳稳地挂在了墙上 晚上 母亲望着一个残废的碗柜 高高地挂在四墙上 成了鸽子们的新家时 他将桑桑拖到家中 关起门来一顿结结实实地揍

但桑桑不长记性 仅仅相隔十几天 他又旧病复发 那天他在河边玩耍 见有渔船在船上用网打鱼 每一网都能打出鱼虾来 就在心里希望自己也有一张网 但家里并无一张网

桑桑心里痒痒的 觉得自己非有一张网不可 他在屋里屋外转来转去 一眼看到了支在父母大床上的蚊帐 这明明是蚊帐 但在桑桑的眼中 它分明是一张很不错的网 他三下两下就将蚊帐扯了下来 然后找来一把剪子 三下五除二地将蚊帐改制成了一张网 然后又叫来阿怒他们用竹竿做成网架 撑子一条放鸭的小船到河上打鱼去了

河两岸的人都到河边上来看问 :“

岸人：桑桑那网是用什么做成的 ？”

桑桑：用蚊帐。”

桑桑心里想:

桑桑：我不用蚊帐又能用什么呢 ？

两岸的人都乐女教师温幼菊担忧的说 :“

温幼菊：桑桑，你又要挨打了。”

桑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在两岸那么多感兴趣的目光的注视下 他还是很兴奋地沉浸在打鱼的快乐与冲动里

中午 母亲见到竹篮里有两三斤鱼虾问 :“

母亲：哪来的鱼虾 ？”

桑桑：是我打的 。”

母亲：你打的 ？”

桑桑：我打的 。”

母亲：你用什么打的 ？”

桑桑：我就这么打的呗 。”

母亲忙着要做饭 没心思去仔细考察

中午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着鱼虾 吃着吃着 母亲又起了疑心 :“

母亲：桑桑 你用什么打来的鱼虾 ？”

桑桑借着嘴里正吃着一只大红虾 故意支支吾吾的不说清 但母亲放下筷子不吃 等他将那只虾吃完了又问 :“

母亲：到底用什么打来的鱼虾 ？”

桑桑一手托着饭碗 一手抓着筷子想离开桌子 但母亲用不可违抗的口气说 :“

母亲：你先别离开 你说你用什么打来的鱼虾 ？”

桑桑退到了墙角里 小妹妹柳柳坐在椅子上 一边有滋有味的嚼着虾 一边高兴得不住地摆动着双腿 一边朝桑桑看着 :“

柳柳：哥哥用网打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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