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后,也许是某天的阳光肆虐的下午,也许是某日月亮弯弯人却失眠的夜晚,万般愁绪涌上心头,英总会想起当年和法相遇的场景。
那天,那天是地中海的春日。
西风之神给海带来美丽的浪花,一条无名的小巷在海边躺卧着。
小巷里传出一连串的音符,却没有人欣赏。终于,小巷外行色匆匆的人们有人停下了脚步。
是英。
他的碧眸怔怔的望着瘦长的巷子。
音乐从未停止,他终于听清了,听清了那是优美的华尔兹。
鬼使神差,英的左脚迈进了那条小巷。
巷子里空气湿湿润润,花香夹杂其中。那串音符还未停止舞蹈,越演越烈。
于是,
英的脚越跑越快,他的心越飞越高。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音乐也随之停止了演奏。
一间打着冷光的屋子,隔着薄薄一层玻璃他看见了,看见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黑白世界中,看见那大一码的病号服无力的垂下来,看见法那双深深凹陷下去的薰衣草色眼睛,不复当年的风采。
……
他细细摸着法兰西那深突出来的肩胛骨,英低头吻下,法低嗔一声。
“好痛啊……”
法的整个身心被病魔缠绕,他被这个病拖着失去了一切:引以为傲的美貌,沐浴阳光的权力,朝夕相处的亲人……
他曾经如阿芙洛狄忒般的躯体现在像可怜的皮包骨。他出生以来高傲的自信被击碎一地,他却只能狼狈的拾起来溜走。
他像一只见不得阳光的鼠妇,深深扎进潮湿的泥土中。
英给他一丝温暖,他便爱得连骨髓都在轰鸣。
英小心翼翼的照顾他抚摸他,像对着一个易碎的珍贵的瓷器。
他不甘,他愤恨,他将所有能触碰到的物品不留遗力的砸碎,没惊起任何一滩水花,最后只能认命般闭上双眼哭泣。
他曾是骄傲的法/兰/西,他曾是欧洲西部独艳的红玫瑰。
可到生命的尽头,什么也没剩下。
老天在出生时曾慷慨的赐予他想要的一切,却在那一瞬间倾覆。
那双薰衣草色的眼睛,那灵巧弹拨钢琴的手,那永远爱着他的故人。
……
英最后一罐红茶喝完了。
他没有赶着再添,因为他最心爱的天青色的茶盏被他摔碎在地,美丽的天青色茶盏在地板上绽放它最后的光彩。
法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他没有再挣扎着苟且,甚至他干涸的嘴角还带着一抹微微的弧度。
他终于解脱了。
英的手颤抖着试探他的脉搏,那里曾鲜活的跳动着生命的信号。
沉闷的灰色墓碑……
那双薰衣草色的眼睛永远的闭上,化成小小一捧黄土。
他没给世界留下任何遗产,甚至还多给地球添了一座无用的墓碑,给活在世间的故人平添永远无法抹去的回忆。
“他的生命曾短短绽放过,只是短短”
——墓志铭
故事的最后最后,那个小巷,那个永远沉寂的钢琴旁,总有一位无名的绅士在跳着没有舞伴的华尔兹。
ch杂食小故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