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下次打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麻烦提前告诉属下一声。”
风眠看着自己手里拎的、脖上挂的、怀里抱的各种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包裹,只觉得生无可恋。
从刚才进府开始,就连那些站岗的军士看见他的造型都差点平地将自己绊个跟头。
风眠有理由相信,要不是有军规条例拦着,他们绝对能当场笑死。
“为什么?”
“属下好提前生个病……啊不,提前帮你安排好车驾,新郑那么大,走着多累啊。”
“可以呀~我一会儿告诉侯爷,就说,风眠大人照顾我非常贴心,你觉得怎么样啊?”
“夫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是非得让我死得稀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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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小声的低笑打断了森罗和风眠之间的日常互怼。
“夫人,侯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应该不会传召你了,你恐怕告不了风眠的黑状了。”
“你是?”
“大管家!!你怎么过来了?”看到来人,风眠倒是格外兴奋,向森罗介绍道,“这是藏青,主管后勤补给,不过我们一般叫他大管家。”
比起性如烈火的风眠,藏青给森罗的感觉更像是捉摸不定的风,看似亲切温和,却可随时摧枯拉朽。
“见过夫人,属下与风眠有要事相商,恕我等先行告退。”
青阳躬身施礼,拖着不明所以的风眠正要离开,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叮嘱,“夫人,侯府南苑年久失修,请千万当心。”
————
侯府南苑没有森罗想像的那么破败,不过是因为人迹罕至而格外荒凉。
池畔的小径长满了挨挨挤挤的花草,依稀还能看见散落其中的名贵植株。
回廊的朱漆上落满了灰土,显得颜色暗淡,但擦去浮尘,其下的光鲜也可以看出主人对此地的爱重。
“你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逛逛,不知不觉就到这了。”
白亦非显然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自斟自酌的喝着杯盏中的酒。
不知是夕阳的映衬,还是酒精的刺激,他原本冷白的皮肤透出些许红润,眼神中带着似幻似真的迷离。
白亦非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不光是因为酒量好,其实更多时候,是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喝醉。
醉酒会影响理智的判断,会降低对危险的感知,会放大潜藏的弱点……
……任何放松的后果……都是足以致命的……
神出鬼没的冰藤缠着腰将森罗送到了白亦非的怀里。
森罗整个人都写满了僵硬和排斥,没办法,上次和他亲近的结果实在是太过惨烈,那一身仿佛受了难以启齿的虐待的勒痕足足养了小半月才好。
“侯爷!侯爷!咱有事好商量……别掐脖子!脖子才刚好!!”
伸过来的罪恶之手吓的森罗花容失色,扭着腰试图将自己挣脱出来,但结果……
简而言之:小奶猫被提溜住命运的后颈皮之后的无能狂怒罢了。
“看着我。”
“啊???”
伸手掰过森罗躲闪的小脑袋,拖到自己面前。
青丝与白发互相交缠,鲜活与沉寂相互映衬,吐息之间的清冽酒香环绕在森罗的周围,不由自主的按照白亦非的要求睁大了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对,乖孩子,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在森罗不明所以的目光里,抱着她和衣躺靠在亭中的石阶上。
逐渐放缓的呼吸声和紧皱的眉头,让人无法判断,他究竟是在闭目养神,思索着难解的问题,还是陷进了无法逃逸的痛苦梦魇。
————十年前————
“亦非,你迟到了啊,赶紧的,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我听说你明日就要启程了。”
“怎么?舍不得我?”拿着酒壶对着嘴倒了两下,却连一滴佳酿都没倒出来,有些遗憾。
“一生戎马,四海为家……身为将领,为国效命是你我的责任。至于个人感情……总是要有所牺牲。”
将手里的酒壶扔进了池子注视它一点点坠入幽深的池底,才转开目光。
“如今朝局势同水火,偏偏在这种时候将你调回边城……”低头端详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白亦非有些欲言又止。
“放心,南璃城有玄灵军重兵镇守,对我来说可比王都安全……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你。”
“军权是雪衣侯府的根基,你袭爵已经三年有余,可白甲军的兵权却始终未能着落……”
举目北望,长叹了口气,一想起这些糟心事,连酒都不想喝了。
“除非……你能有机会带兵作战,但如今边河安定……”
“算了,不说了!”提起一壶新烫的好酒,给自己和白亦非满上。
“再见面的时候,我们恐怕都该儿女绕膝了,到时候约个儿女亲家也是件美事。”
一枚铜制的腰牌直朝白亦非门面扔了过来,被轻而易举的抬手接住。
“这个送你,就当是定约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干!”
“好,不醉不归。”
宽大的袍袖遮挡了愈发坚定的眉眼,似乎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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