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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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钉子

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老马家要拆迁了,全家人却高兴不起来。

婚房要被拆,拆迁款却被村霸克扣,无法追讨之下,只好做了钉子户。

然而,当强拆的推土机轰鸣驶过,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01.

西城区是江城市的经济开发区,发展迅速,开发区的范围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三环来到广袤的郊区,很多农村都被纳入到经济开发区的地盘里。

因此,数量庞大的祖辈农民摇身一变依靠拆迁成为城里人。

韦大仁的家在农村,部分村庄被规划为商业用地,同时有大量的企业过来考察。

村主任马海清找到韦大仁签署拆迁协议,让他搬迁,村里给他家发三套房子,并且还有一笔颇为可观的拆迁费。

韦大仁暂时不想搬走,因为赔偿的是还建房,没竣工不说,装修也要花很长时间,起码在一年的时间之内都住不进去。

关键的是,还建房不能买卖。

韦大仁计划今年结婚,花了两年的时间给自己家翻新和装修,一砖一瓦都是他的心血。因此他要在自己家结婚了再搬。可以说这房子是他的一个梦,是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村主任马海清来谈了好几次,希望他赶紧搬走,经济建设刻不容缓,头上顶个钉子户的帽子也不好听。

韦大仁自己坚决不签,没想到他父亲居然签了。

父亲是户主,理论上有权力代表全家人的意愿签署文件。

韦大仁非常不爽,问父亲为什么要签。

父亲笑道,早签晚签都是一样,到时候装修新房他肯定来给儿子帮忙,现在跟村主任过不去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土皇帝,以后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韦大仁想想也是,只能如此,于是等着还建房竣工去装修,做成婚房。

协议签署完毕后,村主任给韦大仁发放了还建房的钥匙,以及一笔拆迁费,但是这笔拆迁费只有当时商议的拆迁费的十分之一。

韦大仁当然不干了,少这么多钱,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他找村主任马海清理论。

马主任说拆迁费不会少的,但是现在要拆迁的人太多,周转困难,一时发不下来,需要等一段时间。

韦大仁有些不满,问:“要等多久?”

马海清干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看实际情况。”

韦大仁心里憋着火,说:“那就是遥遥无期咯?”

马海清严肃地说:“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这个态度,很难开展工作啊。”

韦大仁暗想,开展你个大头鬼,每次政府发给村民的补贴都要被这个王八蛋村主任贪污一半。看马海清的这个架势,剩下的十分之九的拆迁款肯定是不会到手。

“马主任,你得把拆迁款全款给我,不然我不搬。”

马海清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签了协议就得搬走,不然工作不好开展,出了事情谁负责?”

“我不管,什么时候钱到齐了,我就搬走,不然我死也不搬。”

韦大仁气呼呼地回到家,告诉家里人马海清的态度,一家人都很生气,都不愿意搬走。

这是他结婚的新房,就算给了钱都他都不是很愿意搬走,更何况是没钱。

于是乎,韦大仁一家带头拒绝搬迁,有部分嫌弃搬迁费少的人也表示不愿意搬走了。

马海清气得暴跳如雷,跑到韦家来发狠话,不搬也得搬,否则别怪撕破脸皮不好看。

韦大仁置之不理。

很快,韦大仁就尝到了电视里钉子户断水断电的待遇。

本来韦大仁家里分了三套房子,韦大仁自己一套,他爸爸一套,他姐姐也有一套,马海清为了逼迫韦大仁搬迁,把韦家人的社保医保都停了,他姐姐的搬迁的房子也落实不了。

他姐姐怀胎七个月,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马海清故意卡着阻挠不给办出生证明,限/制落户口。

他姐姐气得要死,但是坚持支持弟弟。

韦家人抗争了大半年,很多人的都已经拆走了,他们家鹤立鸡群。

终于有一天,马海清带着拆迁车队来强拆了。

韦大仁坐在自家门口,高声喊道:“有本事朝老子身上挖!”

马海清让一堆人把韦大仁拉走。

韦大仁的姐姐挺着大肚子挡在拆迁车面前,尖声叫:“来啊,大不了一尸两命!”

韦大仁的父亲坐在门口大哭。

韦大仁拿出手机拍摄强拆的画面,打算发到网上去。

02.

马海清眼睛好使,发现了,赶紧命人把手机抢过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他拿着大喇叭喊:“给你钱,给你房子,协议都签了,还是不肯搬迁,就是你们这种刁民损害了我们村子的形象!”

韦大仁被打得鼻青脸肿,叫道:“这是我结婚的新房,我就是不搬!现在就算你给钱我都不搬!你都没有给钱,都被你贪污了!”

马海清暴怒,冲过来又把韦大仁揍了一顿。拆迁队的几条壮汉把韦大仁摁在地上。

他结婚用的新房轰然倒塌在他面前,尘土飞扬,钻进他的肺,疼了他的心。

韦大仁痛哭流涕。

他的房子没了,他的家没了。

他未来的老婆,看到他家如此情况,干脆取消了婚约,离开了。

韦大仁和他爸爸无处安身,只好暂时住在他姐夫的家里。

姐夫是个老实厚道人,说:“咱们怎么斗得过马主任啊,唉,自讨苦吃。”

韦大仁的老婆叫鲁小鹿,他去找她,但是面都见不着。

鲁家人让他吃了好几次闭门羹,说住的地方都没有,还结个什么婚,况且得罪了土皇帝马海清,以后的日子想要多凄惨就得多凄惨。

韦大仁气得吐血,又跑去找马海清理论,马海清看到他就让人把他赶走,绝口不提拆迁费的事情。

韦大仁渐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从姐夫家搬出来,另外租了房子住。他网购了射钉槍,在出租房里安装好,筹划着报仇。

你死,我亡!

这天,一个企业来他们村子投资建的厂竣工了,村主任组织举行庆功仪式。在仪式上,马海清照例要发表演讲。

这次来建厂的企业家,是一个搞物流的,投资很大,并且能够为当地村民提供不少的工作岗位。如今村子里的地几乎都卖出去了,用来种田的地渐渐减少。没有了田地,村民们得找工作,上班生活。

很多村民都来围观这次仪式,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十分热闹。

韦大仁从出租屋里走出来,将冰冷的冒着金属光泽的射钉槍藏在外套里面,慢慢挤进人群。人们都在为新来的企业家鼓掌,没人在乎他。

他慢挤到队伍的前面,望着主/席台上正在慷慨激昂口若悬河的马海清,心中愤怒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

都是他!

害得自己没了房子没了老婆,连自己的婚房都守不住!他成了全村人嘲笑的对象!现在报仇的对象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紧张得浑身发抖,找到机会瞄准,抬手放了两槍。

谁知道,两槍都射歪了!没有打中马海清的要害,一槍射到桌子上,一槍打中马海清的话筒。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马海清吓了一跳,看到是韦大仁想杀人,连忙命人把他抓起来,痛打了一遍,然后扭送到派出所。

仪式继续。

在马海清的汇报声中,韦大仁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被拘留了十五天。

出来后,他去找姐姐和父亲,被告知自己户口被注销了,变成了黑户,房子肯定也没有了。

不用想,这都是马海清捣的鬼。

“这王八蛋!我要跟他同归于尽!”韦大仁疯了一般大喊大叫。

“算了,咱们斗不过啊。”姐夫依旧胆小,劝阻道。

“不要拦我!我很冷静。”

韦大仁走出姐夫家,上街买了把菜刀,藏在怀里,满心愤怒地朝马海清家走去。

马海清的家十分好认。在村子里面,他家是最豪华的。

在马海清之前,村主任是马海清的哥哥,再往前,村主任是马海清的爸爸,村主任一直都是他们家的。

他等着天黑,然后慢慢靠近马海清家,等着马海清一个人出门。但是马海清在家里请人吃饭,许久都不出门。他继续等待,等到半夜,客人走了,马海清又回到房子里。

他走到马海清的家门口,敲门。

马海清开门了,看到韦大仁,顿时大怒:“你个傻/逼,干什么?”

“要你命!”韦大仁一刀砍向马海清。

因为抗拆事件,小马被拘留了十五天。

出来后,发现全家成了黑户,姐姐的孩子也被人撞掉了。

他要报仇!举着砍刀去找村霸,却被轻易反杀,还被扒光了送到村里的老玻璃家……

01.

但是他太激动了,刀砍在门框上。

马海清一脚踹在韦大仁的肚子,韦大仁瞬间疼成一个弯曲的虾米。马海清用他的皮鞋玩命地踹韦大仁,头破血流。

他打累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韦大仁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抬进车里。

车开了十多分钟,他又被放下来。他听到一道极其恶心的笑声,睁开被打肿的眼睛一看,发现他在一个小房间里,站在他面前的是村里著名的老光棍,姓苗。听说,这个姓苗的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别人都喊他苗玻璃。

苗玻璃搓着手笑道:“大仁啊,不要害怕,苗叔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嘿嘿。”苗玻璃开始脱/裤子。

马海清站在苗玻璃身边,说:“老苗啊,你的癌症已经治不好了,就不要想太多,该吃吃,该喝喝,我有空就给你找几个男人让你痛快痛快,我对你好吧。”

老苗说:“好啊,反正我也没几年活了,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你先走吧,这小家伙我来慢慢享用。”

“哈哈,注意身体啊。”马海清狞笑着离开。

韦大仁的人生陷入彻底的黑暗。

……

他被关了一个多星期,受尽折/磨。他哭着喊着跟苗玻璃求饶,终于苗玻璃心软了,说:“唉,你走吧。不过我劝你不要去报警,反正派出所是马主任他舅舅开的,报警也没用。”

韦大仁离开这个噩梦,他不敢回姐姐家,他无家可归。他回到自己的租房,痛哭流涕。他想在网上曝光马海清强拆,但是自己的手机被摔坏了,拍的视频都找不出来,他要去找视频证据。

他偷偷地去找别的村民,问他们当时有没有拍视频,有的村民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有的好心人说拍了,但是早已经被马海清强制删除了。他们不敢得罪马海清。

朗朗乾坤,并无一丝证据。

他想报仇,还是得靠自己。他闷在出租屋里,整天苦思冥想,思索着如何报仇。有一天,出租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韦大仁租这个房子以后没有告诉任何人,谁会过来?

难道是马海清找上门了?

如果真是他,韦大仁也不畏惧,正好拉着他一起去死。如今的他,只想报仇!

为了报仇,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他有些忐忑地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不过看起来稍微有些眼熟。

“请问你找谁?”韦大仁礼貌地问道。

陌生人穿着一身西装,反问道:“你是韦大仁吧?”

韦大仁有些警惕:“我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被马海清拆了婚房,拆了婚姻,又被他折/磨,恨他入骨,我也是。我被他骗了钱,还打断了腿,我想找他报仇,但是我现在一个人,没有钱,势单力薄,所以,邀请你一起。”陌生人严肃地说。

“是么?进来说。”韦大仁让开房门。

陌生人走进来,打量着他的租房,重重叹了口气,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正泰,前段时间来你们村子投资建厂做物流,马海清组织庆功仪式,当时我看到你拿着射钉槍打马海清,可惜没打中。”

韦大仁冷笑道:“原来是个大老板,找我有什么用?你受欺负了,用钱摆平呗。”

“我也想啊,可是我现在没钱了,都被马海清这个王八蛋骗光了。”方正泰恨恨地说。

方正泰说他看中了这片区域投资做生意,找到村主任马海清租地建厂。

马海清十分欢迎,划了一大片地廉价租给他,双方合作愉快,很快签约,方正泰也全额支付了租金。

后来马海清多次暗示他,让他以后每个月给他送钱,并且分给他干股。马海清的意思就是不干活想拿钱,而且胃口不小。

方正泰不肯给,马海清非常不满,多次找人去他建厂的工地上闹/事。

过了没多久,工商局的人来了,说方正泰违规用地,他建厂所占的地根本不是商业用地。他万万没想到,马海清在签合约的时候隐瞒了土地的属性,完全不能用来建厂。

工商局强行拆除所有建筑,拖走建筑机器,并且向方正泰罚款。前前后后,方正泰损失了两千万人民币!

他去找马海清理论,要求赔偿损失。

马海清找诸多借口推诿,说他自己一时失误搞错了土地属性,合同金都分给了村民当福利,云云,总之两个字,没钱!

方正泰气昏了头,这马海清吃相太难看。他也认识一些领导干部,于是找他们诉苦。

没料到马海清这王八蛋动作挺快,恶人先告状,说方正泰找他行贿违规建厂,现在又四处煽动百姓闹/事。

方正泰处处碰壁。

他坚持告状,又被马海清找人打断了一条腿。

他建厂失败,银行来催债,没办法,他只好把自己的房子卖了,又变卖公司,先还银行的钱。现在的方正泰,比韦大仁好不了多少。

韦大仁看到方正泰好像比自己还惨,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他问方正泰:“兄弟,我也想报仇,但是找不到门路,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方正泰摇摇头:“我如今也是个穷光蛋,想不出好办法,只能采取野蛮的手段。”

02.

韦大仁眼睛一亮:“只要能报仇,管它野蛮不野蛮。”

方正泰笑容阴冷:“那就好。”

两人开始商量办法……

方正泰还有辆车,载着韦大仁蹲在村口的马路附近,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马海清的越野车。

两人上路后便一直跟着。

村子到市区有直达的马路,只不过路途稍微有点远。

方正泰陡然加速,他的车撞到马海清的车屁/股。

双方的车都熄火。

马海清端坐在车里不动,他儿子马伟业走下车,骂道:“妈/的,怎么开车的?”

方正泰下车。

马伟业认出了他,说:“怎么又是你,像条狗一样跟着我们干什么?”

方正泰二话不说,一拳砸向马伟业的鼻子。

韦大仁走出车,补了两脚,把马伟业击倒在地。

两个人走到马海清的车前,骂道:“干/你娘,出来!”

马海清不慌不忙地走出车厢,居高临下打量二人:“怎么,想犯法?”

方正泰强忍着怒气,说:“马主任,你害得我损失了两千万,又拿了我几十万的红包,害得我家破人亡,难道就不该有点表示吗?今天我豁出去了,你赔我钱,再加上一条腿,咱们就算两清,不然,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韦大仁厉声喝骂:“姓马的王八蛋,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去死吧!”他摸出一根铁棍,就要殴打马海清。

马海清依旧镇定,冷笑道:“年轻人就是这么暴脾气,话都不会好好说,你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公道!”

这时越野车里居然钻出四条大汉,三下五除二把韦大仁和方正泰打倒在地。韦大仁这才反应过来,马海清的这越野车是七座,他为了提防别人报仇,里面塞了好几个保镖。

两个人被打成一滩烂泥。

马海清大笑,扬长而去。

韦大仁躺在公路上,放声大哭。

方正泰爬起来,吐了口血痰,说:“妈/的,戒备森严,老子搞不动他,难道搞不动他家的孩子?我去绑架他孙子!干!一不做二不休,狗急了还会跳墙。”

马海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江城开公司,有个小孩子在幼儿园上学,小儿子马伟业在村委会上班。

韦大仁劝阻道:“别,祸不及家人,小孩子是无辜的。”

方正泰骂道:“你跟他讲道义?他跟你讲吗?”

韦大仁默然。

方正泰爬进自己的车,说:“我先回城里,多找几个人帮忙,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喊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韦大仁走在漆黑的公路上,忍着剧烈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出租屋。

几天后,他得知一个消息,马海清的儿子马伟业结婚了,摆流水席,新娘子竟然是他之前的未婚妻,鲁小鹿!

韦大仁顿时天旋地转。

马伟业这是故意气韦大仁。

结婚那天,他远远地观看,看到鲁小鹿笑靥如花!

他浑身都在冒火。

他绝望了,他斗不过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不敢得罪主人家,马海清只手遮天。此生报仇无望,他给方正泰打电话,劝他还是收手吧,哪知联系不上他。他隐隐觉得不安。

他的出租屋要交房租了,他交不起,没钱。万般无奈,他去找姐姐。这段时间他只想着报仇,没有和家人联系,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姐姐应该快生了吧?

当他走到姐姐家门口时,是姐夫开的门。

姐夫一时没认出他来,还以为他是个乞丐。

韦大仁走进屋子,看到姐姐姐夫还有自己老爸的脸色都很沉重,姐姐的肚子变小了,但是没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我外甥呢?”韦大仁问。

03.

姐姐率先哭起来:“没了!掉了!”

韦大仁大惊失色:“怎么掉的?”

姐姐哭哭啼啼地说:“那天我去医院做检查,有几个人撞了我一下,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没了。”

韦大仁叫道:“肯定是马海清找人干的,他这是在报复我们!我去找他!”

姐姐拉住他,说:“算了吧,咱们斗不过啊,你要是还去找他,下次我怀孕还是会这样,弟弟,算了!”

韦大仁抱着姐姐大哭:“都是我没用。”

韦大仁的爸爸也哭道:“唉,都怪我,不该那么快签合约的。害了咱们一家啊。”

一家人哭成一团。

他彻底放弃了复仇的打算,想着去城里打工。但是他现在是黑户,身份证也到期了,找个工作无比艰难,又灰溜溜回来了。

过了几天,韦大仁听说马伟业离婚了,据说是嫌弃鲁小鹿割过双眼皮,半夜把她赶出家门,连行李带嫁妆一起扔在马路上。鲁小鹿一路哭回家。鲁家人也只能默默忍着。

韦大仁知道,马伟业是故意给他看的。

马家根本看不上鲁小鹿,只是为了气韦大仁,故意玩弄鲁小鹿!把鲁小鹿娶回家,没几天再赶走!可怜鲁家还以为抱上了村主任家的大腿!

韦大仁当晚去找鲁小鹿,但是依旧连门都喊不开。

鲁家人把气都撒在韦大仁身上,认为是马伟业讨厌韦大仁,殃及池鱼才赶走鲁小鹿。

韦大仁万念俱灰。

他失魂落魄地往长江边上走,有一瞬间,他不想活了,想一死了之。虽然长在长江边,但是他不会游泳。

他慢慢走到江水边,准备闭着眼睛往河水深处走。

突然,他看到岸边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任凭河水在他身上扑打,如同死了一般。在月亮的照耀下,他发现这个死尸一般的人竟然是方正泰。

他连忙跑过去,摸方正泰的呼吸和心跳,好在还没死,他把方正泰拖上岸,又拖回姐姐家,给他洗热水澡,方正泰才慢慢醒了过来。

他哭诉道,说他打算去学校绑架马海清的孙子,谁知道刚刚走到幼儿园旁边就被人打晕了。

原来马海清安排了人手保护自家孙子。马家人把方正泰打晕后,直接扔到长江里,生死在天。

好在方正泰有点水性,勉勉强强游上岸,可惜再无力气,又被河水冲到河里,稀里糊涂飘到这来了。

韦大仁十分震惊:“这王八蛋居然敢杀人!”

方正泰叹道:“唉,我调查过他,马海清在当村主任之前,在江城开汽修厂,开着客户的车出去飙车,撞死过人,后来赔钱了事,他修车也不好好修,专门坑客户,后来仗着他老爸的势力回来接/班。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来当这个恶人,我跟他不死不休!”

韦大仁却提不起报仇的勇气了。

方正泰只好黯然离开。韦大仁再去市区找工作,看到中心医院招保安,便过来试试,却在医院附近看到苗玻璃。

如今韦大仁身强力壮,伤都养好了,气不打一处来,就想揍苗玻璃报仇。

走过去一瞧,却发现苗玻璃睁大着眼睛,已经死了。

坏人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小马再次报仇,却被抓住沉尸水底。

死里逃生后,他几乎放弃了。

却因为一次偶然,发现自己的血液可以传播癌症,这让他看到了为家人复仇的希望……

01.

医院大门前方有一个天桥,上面坐着各路请求好心人支援手术费的人。其中有很多人在这天桥上面待了两三年。

韦大仁看到一群人围着苗玻璃。

韦大仁想起来苗玻璃有绝症,不知是肝癌还是肺癌,活不了几年。没想到老苗这么快就死了,而且死在中心医院的门口。

他去面试保安,本来别人看他体格瘦弱而且没有身份证,不想要他,但是保安队长是他老乡,并且和他是一个村子的,于是网开一面,录用了他。

拜马海清所赐,韦大仁没有身份证,几乎寸步难行。

他做了几天的保安,看到无数人身患重病但是无钱治疗的人痛哭流涕,也看到很多无耻之极专门骗病人钱的医托,还看到专门怂恿有医疗纠纷的病人家属朝医院赔钱的职业医闹,也看到很多年轻的从事销售推广的医药代表。

人间百态。

一晃,他就在医院工作了一个多月,和好几个保安成了朋友。

有一晚上,他无意中看到了马海清走进医院,马海清几乎从他鼻子旁边擦过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韦大仁本来已经放弃了报仇的打算,因为他根本无法接近马海清,但是没想到仇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整个人的血液都集中到脑部,呼吸急促起来,抄起一块板砖朝马海清的头上砸过去。

马海清年纪不小,反应居然十分敏捷,侧身躲开了。他和身边的人发现这个袭击的保安居然是韦大仁,又是一顿无情的殴打。

韦大仁被打得满嘴是血。

此时人不多,马海清恶狠狠地说:“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不要命了,你爹妈你姐姐还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很明显,他在拿韦大仁的家人作为要挟。

韦大仁气疯了,气血上涌,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马海清脸上。马海清吓得半死,慌忙擦脸。韦大仁的复仇欲/望再次燃烧,他冷冷地盯着马海清。

无言的仇恨,才会酝酿到最疯狂的地步。

韦大仁很快被开除了。肯定也是马海清动的手脚。

几个保安朋友给他送行。保安队长以前也受过马海清的欺负,他略带神秘地对韦大仁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韦大仁很冷淡:“现在对我来说,只有马海清横死街头才是好消息。”

队长笑道:“其实也是差不多。马海清这个王八蛋查出来有肝癌,晚期。哈哈哈哈哈,他喝了那么多公/款的酒,终于要把自己喝死了。”

韦大仁大喜:“确定吗?”

队长说道:“确定啊,有个兄弟是内科楼那边的,也是咱们村子的,打听到这个消息,亲眼看着他住院化疗,真是大快人心啊。”

韦大仁喜极而泣:“恶有恶报!”

他回家,向爹妈姐姐和姐夫汇报这个好消息,全家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放鞭炮以示庆祝,还喝了几瓶酒。他又给方正泰汇报好消息。

方正泰同样很高兴。

韦大仁知道不可能进一步亲手报仇了,自认倒霉地在江城工作,打算从头再来。

半个多月后,他再次去江城城区找工作。方正泰邀请他一起住,两个人租个房子。韦大仁求之不得。他路过医院时找保安朋友碰碰面,打听马海清死了没。

保安队长十分沮丧:“妈/的,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这王八蛋化疗,居然没死,又活过来了,医生说癌细胞控制得好,起码还能再活五年。”

韦大仁忍不住唉声叹气。

队长又说:“不过很奇怪,这王八蛋非常怕死,每年都做体检,从来没有检查出肝癌啥的,上次你们俩打一架之后,他就得上了,难道肝癌是你传染的?”

说到这里,队长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韦大仁骂道:“滚,你看我这么健康,哪里像肝癌的样子。”

他离开医院,心想苗玻璃有肝癌,死了,而他被苗玻璃祸害过,难道真的被传染了?

上次他一口血喷在马海清脸上,马海清就得了肝癌,莫非真的是自己传染?

他很害怕,又有点兴奋,如果自己真的有肝癌而且能瞬间传染,他就可以拉着马海清一起同归于尽了!他四处借了钱去做检查,果然查出来自己有肝癌。

他陷入生命的绝望,同时又生出复仇的希望。

02.

按照他的推测,肝癌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可是他没有第二次朝马海清吐血的机会,他需要找其他的方法。他注意到马海清的越野车,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割破自己手掌,流了一些血,偷偷摸摸把自己的鲜血涂抹在马海清的车门把手上。只要马海清开门的时候摸到门把手,就有可能再被传染。

老子不相信你每次都能化疗成功!韦大仁暗想。

他涂抹鲜血之后,躲在旁边暗中观察。

马海清出来了,走向车门。

韦大仁的心跳快了起来。

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大雨,他辛辛苦苦涂抹上去的血都被冲得一干二净。他不气馁,因为他找到了复仇方法,可以多次尝试。

他等着马海清再来医院,他就可以再对他的车下手。

一个月后,马海清来医院做第二次化疗。韦大仁再次在车门把手上涂抹鲜血。好在马海清的车是深颜色的,血涂在上面不是很明显。他等了一天,也没看到马海清出来。原来马海清已经住院了。

韦大仁不知道马海清什么时候出院,于是每天都去涂一遍。

到了第七天,马海清他妈/的终于出院了,他走向自己的车。韦大仁十分激动,谁知道马海清根本没有开门,他儿子马伟业帮他开的门。

又让马海清躲过一劫!

但是韦大仁想着,这马伟业也不是什么东西,如果能传染给他,那也不错!

果然,马伟业很快也表现出肝癌晚期的症状,他也住院化疗。

马家人哭天喊地。

韦家人再次放鞭炮庆祝。

韦大仁确信自己掌握了瞬间制造晚期肝癌的能力!复仇成功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只要有机会靠近马海清,不需要太近,在五米范围内,他可以把血装在杯子里,然后泼到他身上。

就算马海清化疗能成功阻止癌细胞,但是化疗的过程十分痛苦,依旧是个折/磨。

如果马海清在剩下的人生中每个月都要去化疗,那么他活着可能比死了还要凄惨。

韦大仁心情好了之后,脑子也变灵活了。他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可以花钱找人帮忙,随便找个小流/氓就泼瓶子就行。说干就干。他和方正泰商量,方正泰也觉得可行。

他们花钱找了个小乞丐,让小乞丐帮忙泼,小乞丐一口答应。韦大仁又割破自己手掌,把血液滴到瓶子里,然后让小乞丐在马海清家附近等着。

等了许久,马海清出来了,小乞丐十分敬业地走过去泼。

哪知道等待的时间太长,血液凝固了,根本泼不出来。

马海清瞄了小乞丐一眼,骂道:“滚开,臭要饭的!”

韦大仁有些失望:“妈/的,居然凝固了。浪费了一次好机会。”

方正泰说:“浪费血啊,下次咱们找点抗凝剂滴在瓶子里。”

韦大仁连续在身上割了很多道口子,不敢再割了。

“我去找小诊所,让护士给我抽血吧,我自己割自己,怕血溅到你身上,传染给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我认识几个诊所。”方正泰好心地说。

在方正泰的介绍下,韦大仁找到一处私人诊所,抽了血,并且保存良好,不会凝固。但是马海清从村子里搬出去了,搬到市区里住,一两个月都不回家。他们找不到复仇的机会。

那个小区物业管理非常严格,外人基本进不去。

韦大仁望洋兴叹。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物业的一个经理是方正泰的朋友,当年也被马海清坑过,他打算一起复仇。

但是这个经理有家室,不可能像韦大仁方正泰这样子丧心病狂无所顾忌,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小区,然后暗中给他们配一把钥匙。

韦大仁等到一个深夜,带着自己的血瓶子摸到马海清门前。凌晨三/点,马海清应该睡了。韦大仁独自行动,悄悄打开房门,走进马海清的卧室。

马海清的床上居然躺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韦大仁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小心翼翼打开瓶盖子,把鲜血都浇灌在马海清身上,然后撒腿就跑。

他跑出小区,开怀大笑。

几天后,他再去医院打听,得知马海清的病情加重,癌细胞扩散,化疗放疗也挽救不了生命。

马海清苟延残喘了两个月,终于死了!

韦大仁欣喜若狂,和方正泰两个人不醉不归。他持续一年的复仇行动,总算成功了!

他自己也在癌症晚期,但是他不想去治疗,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现在目标达成了,他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哪天牛头马面来锁他的命。

第二天酒醒,他打算回姐姐家分享这个好消息。出发之前,他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姐姐出了车祸,被车撞了,危在旦夕,现在正在送往中心医院急诊的路上。

他大吃一惊,这时候出车祸,肯定是马伟业那王八蛋干的。他慌里慌张赶往医院,看到姐姐刚被送进去抢救室。姐夫说,姐姐正在街上走,突然一辆小轿车冲过来,司机喝了酒。

“马伟业!”韦大仁钢牙咬碎。

这时候他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他问:“谁啊?”

“我,马伟业。”

韦大仁激动起来:“干什么?”

“鲁小鹿当初怀了你的孩子,还是个男的,现在已经快半岁了,你想见他吗?”

03.

鲁小鹿是韦大仁心中永远的痛,他们俩其实算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果不是婚房被拆了,说不定两人已经走在了一起。

后来鲁小鹿嫁给马伟业,又被马伟业赶出家门。

韦大仁知道,这辈子和鲁小鹿已经完蛋,但是没想到鲁小鹿居然生了他的孩子!

按照时间推算,的确是半岁多。

马伟业在电话里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鲁小鹿扫地出门,你以为是为了恶心你吗?你想多了,我也很喜欢她好吗?我是发现她在结婚之前早怀孕了,才把她赶走。”

韦大仁冷静下来。

马伟业和马海清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会刻意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马伟业冷笑两声,反问道:“我和我爸的病,是不是你捣的鬼?”

韦大仁胸中涌起无法言说的愉悦和成就感:“你说呢?哈哈哈哈!”他很快变得愤怒:“我姐姐的事,是你做的?”

马伟业沉默了片刻,说:“这样斗过来斗过去没意思,两家都死了人,咱们讲和,怎么样?”

韦大仁不相信马伟业的话,不相信他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会讲和。他没有出声。

马伟业继续说:“我请你吃饭,把鲁小鹿你和儿子带过来,咱们当面把事情都讲清楚,以后我不搞你,你也不搞我,我把你儿子还你。来不来?”

韦大仁意识到自己忌惮马伟业,但马伟业更忌惮他,因为马伟业根本不知道韦大仁是使用怎样的手段让他们父子得肝癌。

马海清已经死了,韦大仁的仇报了一半,但是姐姐的账还得算。他计划着先把自己儿子抢回来,再慢慢筹划报姐姐的仇。

讲和?

血海深仇,怎么能讲和!

韦大仁答应去喝酒。时间定在三天后。

韦大仁知道自己身上也有肝癌,但是没有癌症病人的虚弱和疾病症状,这让他十分惊讶,同时也很高兴,只要没影响生活,得不得癌无所谓。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后,他的求生欲/望便强了很多。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韦大仁一个人去找马伟业,在马伟业大哥开的饭馆里。马家兄弟端坐着。

韦大仁也不讲客气,直接问:“我儿子呢?”

马伟业笑道:“不要慌,这就过来。”

这时,几乎两年未见的鲁小鹿抱着一个小孩子走进包间。鲁小鹿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妆容精致,不像以前那样素面朝天。

韦大仁站起来打量孩子两眼,觉得小娃娃有点像自己。

韦大仁问:“你们想怎么样?”

马伟业很诚恳地说:“讲和啊。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我们得病的吗?”

韦大仁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以后又找我麻烦怎么办,你把孩子还给我,我保证以后不找你们。”

马伟业给自己倒了杯酒:“保证?你怎么保证?”

韦大仁说:“我说话算数,不像你们。不然你想怎么办?”

马伟业嘿嘿笑道:“死人才是最好的保证。”

韦大仁警觉起来,突然他挨了一电棍,顿时浑身肌肉抽搐,痛苦地倒在地上。

鲁小鹿发出一声低呼。

马伟业骂道:“蠢货,还想要儿子!给我狠狠地打,为我爸报仇!”

一番拳打脚踢,打得韦大仁口吐鲜血。

马伟业的大哥淡淡地说:“把他扔到碎石机里,和水泥一起搅拌,送到工地上去,给江城的建设做贡献。”

韦大仁保留着一丝清醒:“你们敢杀人?”

马老大轻轻地说:“杀人?我们怎么会杀人呢,你看我一直坐着没动,碰都没碰你一下。”

韦大仁咳出两口血,血腥地笑道:“你们也太小看了我。你们知道非典是怎么传染的么?呼吸!现在你和我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哈哈哈。好心提醒你们,明天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得肺癌!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马老大不相信,突然他也咳了两声,也咳出了血。

韦大仁哈哈大笑:“我在家研究了很久,我出血越多受伤越重,我散播出去的癌症就越严重。我死了,你们也得陪葬。”

马伟业和鲁小鹿以及其他人纷纷咯血。

韦大仁站起来,说:“趁着现在还有得救,你们赶紧去医院做化疗吧,晚了我也没什么办法。”

鲁小鹿尖叫着,率先离开房间。

马伟业体验过化疗的痛苦,也匆匆奔往医院。

韦大仁拖着满身伤痕的身躯走去酒店,开怀大笑。他活了几十年,受了几十年压迫,到最后活成了一个传播癌症的瘟神。他这尊瘟神现在可以掌握人的生死!

但是,他的人生失去了目标。

他活成了行尸走肉。

几个月后,马家兄弟都出院了。马海清死后,马伟业接替了村主任的位置,他把拖欠韦大仁的拆迁款还了,但是为时已晚。

韦大仁现在活得不像个人。不过韦大仁还是收下了这笔钱,送给了他的姐夫。

另外,他拉着方正泰一起找马伟业,索要方正泰的补偿款。

马伟业也痛快地还了。

韦大仁知道马家人捞了很多钱,但是没想到捞得如此之多,当初马伟业说没钱,明显就是个借口。

他再次来到中心医院当保安,这次没人从中作梗。

他体内的癌细胞疯狂扩散,但是他的身体外表看起来依旧强壮,但是灵魂千疮百孔。

他坐在保安亭里看着夜空,心想,天还会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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