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撩人心弦。
孤零零坐落在森林中的竹楼里,二楼一间房慢慢亮起昏黄的灯光,披着外衣的尧绾推开窗,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稀释屋内的燥热与浓稠的暧昧气息。
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尧绾转身,从桌上倒一杯水,走到床边,将水递给床边坐着的卫庄:“你需要静养几天。”先后与盖聂和墨家巨子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交手,他的伤没有新旧交替外加西施毒折磨的盖聂严重,但也不轻。
她已经替他梳理过内伤,可内伤需要仔细调养,再逆天的功法也不能让他一夜之间恢复健康状态。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他可以。
尧绾无奈,但无计可施。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硬撑又执拗,一旦做下决定便不容他人置喙。
“墨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墨家机关城崩溃,举派潜逃,墨家巨子临死前将平生功力与巨子之位传给了那个叫天明的孩子。”顿了顿,尧绾道:“高月公主被阴阳家抓走了。不过我有点不明白,阴阳家为什么要带走高月?”
阴阳家!卫庄眸光微闪,解释道:“这或许能追溯到高月的母亲,燕丹的妻子,阴阳家东君——焱妃。”
“东君……”尧绾轻抚下巴,柔声道:“三百年前,阴阳家自道家分裂出来,教主东皇太一,下设东君、山鬼、月神、星魂,以及金、木、水、火、土五部长老,向来自诩有通晓一切、连通阴阳,预知未来的本事。”尧绾看向窗外夜幕之上悬挂着的零星几颗星子,“东皇太一真有那么厉害吗?”
阴阳术修炼到一定程度真的能够连通阴阳吗?
如果是真的,那她很想再见那个人一面。
卫庄并没有回答她,或者说这个问题她并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因为她抱有再多的期望,心底也明白一切不过是虚妄。
人生在世拥有很多求而不得,活在这样身不由己的乱世更是如此。
想不多终究是自寻烦恼。
如尧绾所料,第二天一早,卫庄准备离开,尧绾和以前一样不用问他目的地在哪里,只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走过一条又一条熟悉或陌生的路,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桥,一如往昔。
没过多久,白凤与他们汇合。
看起来他的伤已经恢复,但尧绾更相信他纯粹是掩饰得好。
几天后,三人出现在桑海城外。
尧绾指尖挑起胸前长发从发中滑到发尾,长发掉落下来,垂到胸前,雪白的下巴微微抬起,尧绾看向迎面走来的粗犷男人,第一眼注意到男人满脸不同国别的墨刑,最后视线在男人背上那把巨剑停留片刻。
这是一把很特别的剑,花纹古朴,但是很有质感,而且一看就觉得很重。
走出一段,尧绾停下脚步,回眸看向渐渐走远的男人,“巨阙,号称剑中至尊,就是这把剑?”
走在前方的卫庄停下来,“不错。”
“剑谱之上,巨阙才排名十一,和它霸道的名声不太相符。”尧绾挑眉,剑谱上每一把剑都很厉害,但尧绾并没听过有关巨阙的传说。
落在旁边的白凤双手抱胸,侧眸瞥向下方的尧绾,“剑是好剑,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挥舞起这把巨剑。”剑与剑客互相成就,缺一不可。
“这个人就是当今世上唯一能挥舞巨阙的人。”卫庄回眸,看向巨阙主人离开的方向,“巨阙是名剑,但它的这一任主人出道时,排名两百开外,短短十年不到,将名次更新到第十一,也不能太小看了。”
尧绾眸光微闪:“麟儿前几日的消息说,李斯从帝国死牢里放出一个死囚,脸上布满各国死刑刻字,看起来就是他咯。他是李斯的人,等同于罗网的爪牙,或许会成为流沙的阻碍。”
提到罗网,卫庄心领神会,“你在建议,杀了他?”
尧绾抬起手,掌心浮现粉白色双鱼图,“或者,送他去和墨家巨子作伴。”六魂恐咒是个好东西,还能随带给阴阳家制造麻烦,多有意思。
卫庄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提脚前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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