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怎么了？太宰。”中也将手放在护栏上，仰头望着夜空，询问道。

太宰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答复的中也无声的笑了，低头看着悬崖之下那阴暗湿沉的大海。

“刚才进行的铲除行动我也没有看见你在哪儿啊！太宰，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妙。”

太宰垂着眼眸不去看中也，而中也呢？少见的没有直接和太宰吵起来，可能是顾及太宰突然改变的情绪的原因。

中也松开握紧护栏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太宰跟前，凝视着他，再次问道:“所以，发生了什么？太宰。”

太宰仍旧不看中也，但开始缓缓回答中也:“我看见你死在我眼前了。”

“太宰治，你睡糊涂了吗？还是说——”中原中也很想笑，他再次靠近太宰，近到可以清晰的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中也强行闯入太宰的视野，让太宰正视自己，“——你是在害怕我死掉呢？”

中也的语气略带玩味，他很好奇让太宰治惶恐不安的原因。

太宰轻轻地吸了口气，在冷静下来之后回答道:“如果我说是呢？我害怕你死去呢！中也。”

太宰的眼中印现出中原中也表情中的震惊与不解。他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这些令人伤痛的表情。

中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你真的是太宰吗？”然后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彻底蒙圈了，第一反应都是‘这人在耍我’。

前一天还在希望你去死的搭档，今天就告诉你‘我希望你不要死’，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无比困惑的。

再说在此之前中原中也听说过一些:某人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性情会大变，但没想到这变得也太快了，他都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中也觉得森先生怎么样？”太宰仍闭着眼，歪着头问道。

“Boss——怎么了？”

“没什么，他现在非常好，好到令人厌恶。况且我只是想听听中也会说什么。”

中也目光澄澈，回答道:“他是最合适当港口Mafia的首领的人，他拥有我所缺失的合理安排组织与为组织奉献一切的思想，我会拥护他以奴隶的身份支撑这个组织，为他消灭敌人。”

“所以中也是这样想的吗。如果我说你的死亡是他安排的呢？中也还会为他效力吗？”太宰如同机器一般冷冷地说道。

“会，首领会培育下属并将其安排到最合适的位置，必要的时候也会将其舍弃。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会理解我的死亡。”

太宰痛苦的睁开眼，看着中也坚定的眼神。

‘这确实是中原中也会说出来的话，但我不想你死。’

太宰空洞的眼神盯的中原中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太宰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注意到中也身后的某一处缓慢扩大的黑暗，那黑暗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不断蚕食着周围的一切。

太宰收回了视线，看着中也继续说道:“就算尽头是死亡，你还是会为森先生效力，那如果首领是我呢？中也你会为我效力吗？”

“太宰治，注意言辞！” 中也愤怒的瞪着太宰。

“中也，如此鲜活的你还真是有趣呢！可惜时间不多了，只能再小小的再逗你一下了。”

太宰走上前握住中也的手，轻轻地说出那一句，他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说出口的话:“我爱你，中也。”太宰微笑着看着中也阴沉的脸，他终于踏出了这一步，成功踏上了自己那可悲的细软假象。

海边的人很少，周围也寂静如斯，而在那星河之上，波光之下，我在梦境中等待着自己思想里为你编织的回答。

“太宰，看看月亮吧。”中也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说着。

太宰依旧微笑着，轻轻仰起头看着夜空中的那宛若被墨汁浸染的月亮，月亮就此只剩下一点点还是牙白色的了。

再低下头看着中也，太宰不紧不慢的说道:“等我去找你，中也。”太宰揉了揉手中的那双细嫩的手，然后看着它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最后中也就像是溶于纸上的水滴一般，渐渐地化开了，然后消失，只剩下一丝淡淡的微风宣示着他曾站立在这里。

太宰知道这是因为伴随着他人生的虚无来了，一切的一切都将被虚无所吞噬，融于黑暗，成为黑暗的一部分，或者说这一切本身就是虚无。

太宰并不恼最后中也那模棱两可的回答，说是他的回答，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回答，自己可悲的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却又在他人快说出口的那一刻逃离。

梦境就只是梦境，无法代替现实，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大脑在活动，一切都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如果是决绝的拒绝，自己还是想亲耳听他说。

但是真正的中原中也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么他要去哪里才能听见呢？

太宰正站在黑暗中思考着，突然他听见了一阵清脆的脚步的声音。

“我很好奇，您是怎么找到的？您能告诉我吗？”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向太宰走去，当看清他的面容时，太宰反而好奇起来了。

“费奥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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