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政赐下的宅邸内,一群少年排着整齐的队列,正在沿着院子跑步。一位小女孩吹着哨子指挥他们的步伐,她个子矮,跟着这群哥哥姐姐们跑的累出了一脸的汗,却十分认真。
随着一声稚嫩的“立定”,所有人的脚步瞬间停下。
椿望着他们,脸上泛起微笑。之前发给她的那些七十四个隶臣妾,里面有三十六个是孩子,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和训练,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进退有序了。
“向右转,稍息,我说两句话。”
少年们迅速而整齐地完成了这些动作,在这个时代,除了他们,只有始皇帝的郎卫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虽说入伍要求学会“行而止之”“左而右之”等演兵之法,但实际上能让大部分人分清左右、不拥挤掉队就足够了,整齐完全是奢望。
“队列练得不错,继续保持。作为奖励,晚上杀彘!”
少年们欢呼起来。
椿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注意纪律!秦律规定,男十七、女十四即算成年,我将在你们已成年的人中,择成绩优异者,举行加冠、及笄之礼,并为其安排任务,完成优秀者,可得赎身。”
少年们兴奋的神情里瞬间带上了几分严肃。赎身,对他们来说,意味着自由,再也不用担心像牲畜一样被买卖,多少人在战场上拼命,就是为了获得爵位,给为奴的家人赎身。能够争取到赎身的机会,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我的话讲完了,去吧。”
领队的小女孩喊了一声“立正”,却并没有让队伍解散,而是指挥他们左转,齐步走。
因为在这里,杀猪并不是简单的食物犒劳,而是一场实打实的军事演练。
这年头的猪,可不是后世养殖场里那种白白胖胖的模样,而是皮糙肉厚,一身黑毛,甚至还长着獠牙的凶兽,用来做演练对象再适合不过。
少年们分成四组,力壮者持戟,力微者持矛,排好阵列。随后,猪圈的门被打开了。
随着那头肥硕的猪走出猪圈,在领队小女孩的指挥下,一组少年挥舞武器,吸引猪的注意力,另外三组则趁机上去堵住后路,完成包抄。
此时,包抄上来的三组开始用戟以“推”和“勾”两种方式攻击猪腿。猪骤然受伤,尖叫一声,转身就向右侧一组冲了过来,而这一组的少年们并不慌张,他们合力用戟和矛的尖刺刺向猪的眼鼻来阻挡,猪吃痛后退,四处乱窜起来,却不管冲向哪一边,都会被前方以矛戟戳刺,其他三面以戟戈攻击腿部,始终无法伤到任何人。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是因为猪背部皮肤十分坚韧,且有厚厚的皮下脂肪,若是贸然下手,不仅杀不死,还有可能激怒它,只有击其相对脆弱的小腿,才能以最快速度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很快,猪的腿筋就被割断,轰然倒地。少年们一拥而上,刺向它的颈部和胸腹,血喷涌出来,流了一地。猪尖声的嘶鸣越来越弱,终于不动了。
椿在一旁全程观战。这些手持矛戟的少年们,其实只是武器初学者,有几个人挥动起矛来都费劲。而就是这群年龄大小不均、有一半以上是女子的奴隶少年,刚刚却在全员无伤的情况下杀死了一头约两百斤带着獠牙的猪。同样的一伙人,不结阵是一盘散沙,结阵是一群猛虎,这就是她让少年们练习队列的原因。
当年秦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其实是不如齐军的,齐人擅技击,多出游侠,然而秦齐之间的胜负却是如此分明——就是因为秦军纪律严明,能结阵而战,而齐军各自为战,两兵一交接便被穿插分割、各个击破了。
见猪已死透,领队小女孩擦了一把汗,喊到:“一组擦兵器,二组烧水烫毛,三组拿刀来分解猪,四组准备材料做饭,解散!”
少年们欢天喜地去干活了。
小女孩却对即将下锅的猪肉没那么感兴趣,她蹭了蹭脚底的血,凑到椿的身边,一副祈求的神情,用带着些许撒娇的声音说到:“师父,我要听故事。”
面对一个向自己表达亲近的孩子,椿却有些手足无措:“故事……不是睡前才讲么?”
她穿越前并未婚育,也应该是家中独女,所以对哄孩子这些事完全是一窍不通。面对这群奴隶少年,平时她都是保持一定距离的,这样也有利于树立自己的威严,但只有这个女孩,与自己异常地亲近。
“可是,小菘现在就想听。”她嘟了嘟嘴说。
女孩叫菘,菘就是小白菜的意思,是这个年代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名字。
但与这普通的名字相反,她这个人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她是所有孩子中年纪最小的,却是学东西最快的,这也是她能作为三十六个少年中领队的原因——每次都是她率先学会了,再教给其他人。
也许是年龄小的缘故,她就如同一张白纸,对椿教给她的一切不生疑问,全盘接受。椿说地是圆的,她信了,椿说相同材质的大球和小球在同样高度扔下去会同时落地,她也信了,而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会生疑,甚至完全认为这是胡说。
菘对那些知识的接受程度,如同她本来就懂得那一切一样。
椿无数次想象过,也许她并不是孤单的,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其他来自未来的人?
讲故事,既是为了嘉奖菘把自己学会的知识教给其他孩子,也是一种试探。
“那就在吃饭之前给你讲个故事吧,跨过山川海洋,在千万里之外的西方,有一位医者叫弗莱明……”
菘认真地听着,神情没有半点波澜。
她会是另一位穿越者吗?
如果是,为什么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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