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的副元帅密令手下刑官对副将无所不用其极,得到的却只有副将的唾沫和鄙夷,除了叫骂外再无丝毫有用的军情。
以巨大的兵力优势多次攻城未果,营中已有怨气滋生,上峰也接连发令命速拿下这座小城将占领区连成一片。副元帅只得再起硝烟。
守城老兵:快,他们又来攻城了。点狼烟,击鼓!
守城士兵甲:唉
守城将士们全然没有了首次击退星罗侵军的意气风发。不少弟兄们已经倒下,还坚持在城墙上的,一个个脸色苍白,嘴角不见一丝血色。
守城士兵乙:是贼首!吃我一箭!
敌阵黑云侵压,整齐划一行军的每一次震动仿佛都要将阙口累累的玉门土城踏破。守军眼中,星罗侵军一张张凶残的面庞从模糊到愈渐清晰,瘦弱胸腔中的心脏脉搏也随之悸动,当气氛焦灼到了让人窒息至极点,空气凝结压抑到似乎将片片碎落,侵军终于停下了脚步,那最后一履齐落扬起漫天黄沙,恰是踏在了众守军将士的心坎上。
守军士兵甲:(呼,呼…… 太好了,能多活一会儿了……
守城老兵:(这是什么意思?不攻城?想要让我们心理防线崩溃么?
在气势到达顶点的时候,满溢的敌军却停下了脚步,须臾之后,潮水般变阵,为阵中央的军士让开了道路。侵军副元帅肃穆的脸上嵌着静如止水的双目。深埋在眼眶中的两团阴冷的火炬仿佛要将这摇摇欲坠的边城活活看倒一般。
纵使士气跌落到了极点,将对将,耿恭不能有丝毫怯意。扶着土墙踉跄爬起,用仅剩不多的口水润了润嘶哑的嗓子,朝着城下的千军万马凌然嘶喊:
耿恭:手下败将们!被我王师屡次攻退,安敢再犯?
侵军们哗然而笑,副元帅也玩味地打赏着城头上这些破落弱士们。不过夯土而成的玉门城,早已破败不堪,经过他们的数轮冲击,守城将士们也死伤掺重。
而就在下方侃侃而嬉时,耿恭突地一口快语石破天惊。
耿恭:呔!有初代都护冕下英灵守护,玉门城固若金汤!
纵使过了三千余年,这个如梦魇般的称号依旧令方才快意揶揄的如云敌军两个呼吸见骤然沉默,滑稽与诡异异常。
侵军们除了绵延千年的恐惧外心中也多出了一分疑问,对啊,这玉门城并不是什么天险沟壑。仅一土城,倚副元帅魂斗罗修为,随便一个魂技就可以令其崩溃,为何要让我等用鲜血去堆砌破城良机呢?
眼看军心开始动摇,副元帅看向耿恭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挥手示意,亲随们顿时从军丛中推出一恶臭腥气的囚车。
城上,原本心存侥幸的守军看定了这囚车所禁之人后,顿时无法抑制住本就难掩的恐惧。
守城士兵乙:是……是文校尉!文校尉他……还活着么……
耿恭:(文大哥!啧
城下敌军方才死一般的沉寂终于缓解了一分,亲随允从副元帅的指示,进去一人从囚车的角落拾出一铁桶,猛地就一泼将桶内辛红色的液体洒向不知生死的副将。
玉门副将:啊啊啊……嘶嘶……
副将的恸嚎撕心裂肺,响彻云霄,两军的耳畔都久久不绝,随着塞风吹向传达不到的日月内陆。令耿恭难言的是,副将在被钻心之痛刺醒后意识到所处之地后,仍然在竭尽心力咬紧牙关尝试不去影响同袍们的心境。
星罗副元帅:呵呵……
看着效果达到了,副元帅翩然起身,缓缓走向囚车。相距七步,副元帅右手食指中指并向前虚按,残暴地将一个军士的钢矛穿透副将肩胛,将他吊在刑柱半空正对玉门城门,副将终于忍无可忍,哀嚎痛彻天灵。
耿恭:大哥!
虽是一城之主,耿校尉终是热血青年,袍泽弟兄正受非人折磨,自己受修为所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屈辱,仇恨,眼看就要冲破耿恭的头脑。
副将:呸!渣滓!
副将却是函起一口鲜血就吐在离自己不远的副元帅脸上,冠冕堂皇的贼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了,一瞬后,方寸之地顿生无名业火,口中却一时说不出一个字。
副将咬碎牙关,口含鲜血,怒骂敌酋声色俱厉。
明知难逃一死,依旧谈笑风生英勇就义。
副元帅生于名将之家,又是科班出身,远渡重洋临阵换将来此战局已定的战区镀一层金,哪里听过这些久历边塞吹惯了黄沙之将的腌臜话语,暴怒之下没能控制好魂力波动,一个失手,奄奄一息浑身魂力已然枯竭的副将就在重压之下化为了这边塞的一缕飞灰,飘向残月。
再看满城明家将士无不掩面而泣。然而哀军必胜,众人心中都燃起了复仇的烈火,纵使身饿体乏,不少守军已经开始挥舞着兵器对着敌阵开始叫骂。
耿恭的暗示不无道理,副元帅还在战列舰上时便就收到了情报,星罗故土上的边城有不少都附着这千年前那被胆寒的败军称之为人屠的初代都护的守护法阵。副元帅不敢赌,虽不是精锐,但以近百倍之师数次攻城未果,若再添自己性急之下用强力魂技被法阵反弹反噬已阵,也许会有哗变之危。
再看城上耿恭,已收起了悲意,用着满藏战意的厉眸望着自己。
星罗副元帅:(这个小子阴谋多的很,数次以奇谋击退我已经登上城头的进攻,现在怎么办,要一鼓作气么……
看着这个疮痍遍布的危城,再看看这个满脸憔悴的劲敌,副元帅心中居然心生一种金城难摧的既视感。心中的骄傲一边高喊着竖子敢尔恼羞成怒的赶走这突兀出现刺激到敏感自己的畏敌情绪,一边冷静地望着城头上面无米色的敌军。眼前的这小小魂尊甚至不需魂技,自己手握长弓附上几分魂力便可夺其性命,他却忌惮那莫须有的法阵。在思忖片刻后,打定了让他们缺水灭亡后再直驱城内的打算。
星罗副元帅:全军,撤!
一炷香前还仿佛神兵天降的敌军现在如潮水般褪去,众人的心中那份鱼死网破战死报国的冲动也慢慢平静下来。有时候视死忽如归反而更为简单,而苟活下来继续面对残酷,却是更令人失去希望的亘古挑战……
数天后
取水不成,满目疮痍的城内很快用水告急。
帅帐内的耿恭被能透过厚篷的烈日晒得浑身焦灼,脑内嗡鸣,虚弱却又大口地刮吸炙烫的空气。
终于,忍耐达到了阈值,他只好杵扶着木梁爬起,想要在城内走一走。
耿恭:呵……呼……
城内,边城百姓个个面容憔悴,肌黄肤肿,围坐在城内唯一一座即将干涸的井栏周围。孩子们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目送着城主,耿恭一阵揪心。
原本安抚着百姓的范柔瞧见了混沌的未婚夫,朝着他喊了一声。
范柔:耿恭。
耿恭避之不及,急忙拐向街角。
范柔:唉,你去哪?
范柔忙追了上去,和耿恭一齐远了。
耿恭不忍心分百姓们本就稀少的井水,来到马厩左右翻找。
范柔:喂,你怎么了?
范柔找到了耿恭,摇晃着他,希望他能振作一点
耿恭竟然从地上拾起一块马粪,范柔也明白了,不再质询推拦。耿恭撕下布块挤出水喝。史书原文“咋马粪汁而饮之”。
据说当时,他们已在玉门城内挖地十八尺,仍不见水源……
范柔眼见心上人在眼前如此狼狈,又想起将士们越来越难堪的境地,不由得趴在耿恭身上啜泣起来。
范柔:呜呜……
耿恭:(yue~
耿恭强忍着胃中翻滚,却依然强咧出一抹笑意深情款款地安慰着爱人。
耿恭:没事,终算是解渴了。
两位军旅佳人弱冠长缨驰马塞外多年,对彼此是何其了解,看着自己的男人做如此颜状,范柔心中反而更是揪心难受,不顾耿恭浑身泥泞,满是心疼地用素手摩挲着耿恭的面庞。
纵使耿恭在沙盘上有十三奇策,鬼才良谋,此时望着伴自己出身入死千百度的同袍眷侣,也只能惺惺作相濡以沫的垂帘。一时间,数月以来的抗拒万敌的重压、压抑的氛围和对众将士城中百姓朝中天子的愧疚一齐涌上心头化作无能狂怒,耿恭仰天长啸。
耿恭:唔呀呀!
范柔:伯宗,别这样
范柔抱紧了浑身紧张的耿恭,泪流两行。一位矢志报国的青年校尉肩负一城人的性命,他现在只是需要发泄。
耿恭一时同样感伤,但转念间便对着黄天精诚致言,诚心跪拜.
耿恭:徐氏天子在上,黎民祖先在下,祝我等明家将士决一死战!
运转周身魂力发泄呐喊,拔刀刺入地下,竟然涌出飞泉!
两位伉俪相视欣慰,喜极而泣,忙从马厩旁翻出木桶装水带回军营。
而且,他很懂心理战,《热月战争英雄志》记载,他还“扬水以示虏而围解是也”。
不久后,侵军营中智囊推算城内军民早已饥渴难耐,战斗力已甄谷底。副元帅料定此次必能攻而克之,便再次兴兵来犯。
当先登爬上城头之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战力高涨以逸待劳的守军,焕如新生。就这样,当数次进攻又被击退时
耿恭下令故意把水泼出去让围城的侵明星罗军知难而退。
副元帅咬牙愤懑不止,却只能再次落荒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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