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肆·辰空·番外·理想主义·双相

作者OS：这篇设定叶空患有躁郁症

躁郁症，学名双相情感障碍，是过度亢奋与悲观抑郁交替发作的一种心理疾病。临床表现可以分为抑郁发作、躁狂发作或混合发作。个体之间发病有很大的行为差异。

双相情感躁郁发病时间通常在15~30岁之间，有情绪障碍或精神疾病家族史的青少年更容易患病，57%的青春期发病者，同时患有注意缺陷多动障碍。

……

类型：

1、双相Ⅰ型：患者有抑郁症的表现，并且有典型的躁狂发作，特点为重躁狂重抑郁，但主要是以躁狂为主，病程持续一周以上的情况为双相Ⅰ型。

狂躁发作时，青少年会变得异常开心、精力旺盛、非常健谈，且持续数日睡眠需求减少。患者可能出现幻觉、精神错乱、自大妄想或偏执愤怒，这些症状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和药物治疗。

双相Ⅰ型一旦发病，通常会持续一生。

2、双相Ⅱ型：有躁狂的表现但并不严重的情况，病程不到一周，典型特点为的轻躁狂重抑郁，属于双相Ⅱ型。也被称作“轻躁症”。

可能会出现自大情绪，睡眠需求减少，在轻躁症发作期，患者拥有惊人的活力、魅力和生产力。

3、混合双相障碍：患者同时出现典型的躁狂发作和抑郁发作。

……

本文选自第三种，表现为躁狂和抑郁反复交替发作，而且间隔时间比较短，病情较严重，治疗较难，需要长期进行药物治疗。

CP有且仅有辰空，可能会存在角色ooc，不喜左上角不送

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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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无数次幻想我可以像常人一样拥有自己的一生，哪怕是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我还有选择的权利，我还有与不公对抗的勇气。直到那一年，冰与火的双重折磨使我彻底失去了斗志，我在两种极端的痛苦中欲罢不能。那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幕布笼罩住，无尽的黑暗将所有的光明吞噬，我仿佛置身于一片虚空中，无数恐怖的魔兽肆虐着我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我就像是被丢弃在地狱里的小丑，在那些恶鬼和恶魔的注视下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的，我的人生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您是否患有失眠症？”

“经常……”

“意志飘忽或主观感受到的思维奔逸？”

“……”

“观念在极度乐观和极度悲观之间变化？”

“……”

“有时对人际交往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而有时只愿意独处？”

“……”

“比平时更健谈或有持续讲话的压力感？”

“……”

……

一个又一个问题犹如枪林弹雨般向我袭来，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凌迟着我的神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被逼急了，也许是被吓住了，我竟然一直保持沉默。

对方在A4纸上不断地勾画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会将目光投向我，而我则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就连呼吸声，我也听得异常清楚，我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和同情。他在同情我今后的日子里要进入到与世隔绝的牢笼之中，同情我今后可能会被无尽的痛苦折磨至死。

“您叫什么名字？”

“叶空。”

“年龄？”

“15”

“这种状态持续多长时间了？”

“半年……”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越发剧烈，他的问题让我愈加躁动不安，我感觉有些难以自制，我甚至想要大喊出来。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行为，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饰我内心的狂野。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我甚至感觉我自己已经到了临界点，只需轻轻触碰就会彻底崩溃。

对方停下了手中的笔，就像他要参加一场重要的演讲比赛，而他为了这篇演讲稿废寝忘食，最后终于达到了他的预期。他长舒一口气，但是表情却是那么凝重。

“请患者家属过来一下！”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最后走出房间，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身边的一切都在消失，我在这个世界失去了存在感。我每踏出一步，就像没入深海，海水是那样的冰冷刺骨，阳光无法穿过海面照射进深海区，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置身于何处？海水中没有足够的氧气让我完成呼吸作用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动，深海的压强足以将我碾碎。我就这样慢慢失去意识，等待死亡降临在我的身边，最终只能沉入海底，没有人会在意你，没有人会记得你。

我并不关心他们最后说了什么，我也听不见……

……

金秋九月，天气微凉，路边散落着脱落的树叶，不过树叶早已变得枯黄，失去了生机，随风飘零，显得格外孤独，它们乘着风到远方旅行，只不过它们没有了昔日的活力，再也无法去往它们眼中的“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梵文Sukhavati，藏文Dewachen，又称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所化现出来之净土，位于西方。极乐，梵文本意是幸福所在之处，大乘佛教用语，出处在净土宗圣经《净土三经》。）

“叶空，今天老师讲的内容你都会了吗？”

一位有着红色头发的少年拿着笔和纸走过来。

“热力环流？”

“嗯嗯！”

叶空的座位靠近窗户，他坐在后排，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想着一些事情。这时微风吹过，撩起他耳边几缕碎发，有一丝凉意。

“气压会从气压高处向气压低处流动，而气压高处的温度要低于气压低处的温度……风就是这样形成的……”叶空停顿了一下，“近地面的空气受热会膨胀，空气的密度减小就会上升，最后聚集在高空。”

“大气压……受热膨胀……”

叶空讲述着大气热力环流的过程，刚刚那个红发少年在一旁记着笔记。

“近地面（大气）的温度始终高于空中……比起整理笔记，我更希望你可以理解，辰星！”

叶空和辰星都是某高中高一年级学生，同时二人是要好的朋友。

在辰星眼中，叶空被称为天才一点都不过分，学习成绩在班里更是数一数二，可他又怎么知道，这样优秀的少年每天都在忍受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叶空平时很少主动和其他同学聊天，所以他被莫名其妙地贴上了“神秘”的标签，而叶空也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后来，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少，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直到辰星的出现改变了现状。虽然辰星的成绩并不突出，但他可是班上出了名的老好人，对待每个同学都非常友好，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很好。

辰星是叶空的邻桌，二人经常一起商讨问题，却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找叶空说话的人。而叶空也是非常看重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所以，只要是辰星的请求，他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叶空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出现在辰星面前，课上也很少能够看到他能够集中全部精力于课堂上，每天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早就让他身体内部的各个器官出现异常，仅仅是躺在床上，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身处火山或者冰川，身体和心理的折磨更加没有入睡的可能。有的时候，实在睡不着，他就会拿起课本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看累了也就能睡着了。对他来说，只有睡着的那三个小时才是最轻松的时候吧！

叶空从来没有跟辰星提起过这个事情，他在害怕，他害怕再一次回到那个幽暗的空间。

叶空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并不是外面的景色有多么美丽，而是他自己的心思飘得太远，他的意识飘忽不定地穿越了许久。身体两侧的手指渐渐收拢，握紧，手背上青筋暴露，他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明白了吗……”

叶空的声调较刚刚相比有明显的提升，可是仍然掩盖不住他声音中带着的疲惫感，他的额头微微渗出了汗珠，但是他却并未擦拭。虽然辰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从刚才的语气中他可以听出对方有些不耐烦了。

“…懂……懂了……”

或许是因为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强大，一时间竟让辰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气温骤降，变化无常的温度让人们很容易就患上感冒，冷风就像刀子划过你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但是，他们的生活不会因此而改变，一天又一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三年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叶空和辰星考进了不同的大学。在新的环境中，又是新的开始，而二人就像两条直线，一旦分开，就再无相交的可能。一切就像将世界上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最后变成黑色，结果怎么都不会改变，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毕业后的辰星选择从事医学专业，这和他助人为乐的特点刚好匹配，即使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最后带来的满足感可以让他开心。

……

再一次见到叶空是在法庭，据说是因为叶空出手打伤了人。

一开始的时候，辰星怀疑自己眼花了，他一遍又一遍确认手机上的消息是否真实。那个自从毕业以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的人，那个马上就要从记忆里消失的名字，此刻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脑海里闪过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他已无暇顾及手里的工作，他想要马上见到那个人，他恨不得立刻瞬移到他的身边，他想要分享在他身边发生的一切。

眼前的那个人，戴着一顶黑蓝相间的帽子，还是他最熟悉的扮相。从刚刚见到他开始，辰星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

“叶……”

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导致他想说的话没有出口。

“我没有做错……我不知道他们抓我到底要干什么！？你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辰星被对方的话吓住了，一时间没有回答。他相信叶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但是他也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发生了的，不然人家也不会点名道姓咬定是你，至于究竟是谁打了谁，他就无从考究了。

“根…根本没有这回事，叶空你一定是太紧张了……”辰星勉强挤出笑容，他的手心中捏着一把汗。

其实辰星会过来的原因是因为在开庭过程中，叶空突然昏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他的情绪也是非常不稳定。那个时候，辰星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只需要进一步证明，就可以确认。但是他每一次开口，都是在避开话题，这样做不但是为了自己，也是在为叶空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叶空控制好情绪。

躁狂和抑郁发病的频率是相同的，但因为叶空每天并不能保证都是积极乐观的心态，这样对治疗是没有好效果的。

这几天，辰星每天都在忙着进出叶空的房间，他用所有的空闲时间陪叶空聊天。除了治疗叶空，辰星也在商量审判的事情，那边的人最后给出的结果是——死刑。

理由就是，叶空亲口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这一切来得毫无防备，它终于击垮了辰星心中最后的防线，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

辰星感觉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天才，那个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到达的目标，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

我救不了现在的你……

……

和平时一样，辰星来到叶空的房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一步一步走到他所在的地方，最终停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缓缓抬起手臂，将一个塑料瓶放在他的床边。

“你还不明白吗？”

辰星停下了动作，他不敢与叶空的目光相对。

“叶空……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辰星放慢语速，他在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已经为我们争取了三年的时光……”对方的语气平淡的可怕，辰星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空。

“我还可以……”

“你不可以。”叶空打断了辰星急切的话语，“你认识的叶空本来在三年前就应该死了。”

辰星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因为叶空的话过于荒谬，还是在嘲笑自己自欺欺人了这么久。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他抬起手，将塑料瓶递到叶空的手里。

叶空看着手里的塑料瓶一愣，似笑非笑，他缓慢打开瓶盖，将小指指甲大小的药粒送入口中。

一粒，两粒，三粒……十，十一……

辰星没有再数他究竟吃了多少粒。

他可以听到，宿命凛冽的声音。

许久，他才开口。

“我将一天的剂量都吃完了呢，辰医生！”他看着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医生，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

“陪着我……”

不要说最后一个请求，哪怕是一百个请求他都会无条件答应。

“好……我就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康复……”

叶空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面带微笑，辰星替他盖好被子。

与那个时候一样，秋风吹动着他鬓角处那天蓝色的碎发，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每天都会要求叶空给自己补习的日子。

……

尽管标签已经被撕掉，叶空也知道，辰星送给自己的塑料瓶里装的是安眠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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