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工人

天刚刚破晓，地平线上，缓缓地升起一道耀眼的金光，晨雾在鱼肚白的天际上弥漫着，就像一层透而不薄的银纱，化作晨曦初露，从天而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银弧，随即，滴在嫩绿的叶芽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微风拂过阴翳的小树林，树影摇曳，竹露滴音，野芳幽香。

春季的晨光熹微，透过层层叶缝的过滤，径直照入了明静的窗户中，在花边点缀的窗帘之上上蹿下跳。

“……你孙子来电话啦，你孙子来电话啦，你孙子来电话啦！”普通的出租屋内，忽有铃声大作。

床边的女孩触了触睫毛，在晨曦的微醺下缓缓地睁开了她那红宝石一般瞳仁，轻轻拍了拍红润的面颊，顶着双惺忪睡眼，手里一阵摸索，触到了床头柜边放置的破手机，接通了电话。

“韵哥？你咋还在睡呢，快快快，来这里救场，有人砸我们场子。”电话一接通，一阵急躁的男声就如同除夕的爆竹般，在洛小韵的耳畔炸开了花儿。

“啥……啥……”洛小韵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这种事，当场懵住了。

兴许是真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洛小韵穿戴整齐后，稍稍漱了漱口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剑道场。

洛小韵不知道自己这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源于何处。

尤其当她看见自家的剑道场内，两位被自己道友五花大绑着的，一副狼狈相的青年人。

“呜呜呜呜……”青年人们的嘴巴里还被塞了布条之类的东西，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口中发出阵含糊不清的求救声你。

“说说吧，怎么回事啊。”洛小韵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慢慢向青年人们靠拢过去，一本正经地问道。

“就是他们两个，莫名其妙跑到我们这里，说要花高价买下我们的场子。”洛小韵的身旁，此刻就站着两个跟她等高的少年郎，指着那两个被绑起来的青年人，口中委屈兮兮地诉苦道。

不不不不，我觉得委屈的不该是你们啊！

洛小韵良心未泯地来了句内心独白。

洛小韵慎重地伸出小手去，慢慢地取下了塞住青年嘴巴的布条。

“你奶【和谐】奶的……你以为你得罪的是什么人，是晨哥……是……”哪料的两个青年人气焰嚣张，出言不逊，一张嘴，就说不出好话来。

洛小韵不慌不忙地将布条重新塞回了两人嘴里。

“嗯……你们老大要来啊，那正好，你们在这里闹事的时候恰好打坏了我这十二个木桩，回去之后，可把一切事宜，说清楚，讲明白了啊，顺带让他把该结的账结了。”洛小韵环顾了四周之后，思来想去，嘴角忽而扬起一丝微妙的弧度，抓起纸笔就手拟了一份账单，从容不迫地往青年脸上贴，言语凌厉丝毫不带怕的。

“呐……送两位贵客出去吧。”洛小韵贴完单子就扬长而去了，顺带悠哉悠哉地挥了挥臂膀告辞道，“我今天，可还忙着打工呢。”

——

“早上好啊，张叔。”洛小韵一如既往的开启了她的“不用上学”之旅，哼着小曲进的一家饭店，同店里的员工打了声招呼。

“是小韵啊！早上好！这是要送的午饭。”员工也洛小韵问了个好，黝黑的脸上洋溢着一抹朴实的笑容，转身走到前台，小心翼翼地捧来六人份的外卖，放心地将其转交给洛小韵，临行前还不忘夸赞她一句，“年轻真好，总是这么有活力呢。”

“嗯。”洛小韵轻轻地接过员工领来的盒饭，轻轻点头示意道，确认地址较近后，出门解锁她那辆破自行车，骑了就走。

“咚咚咚！”进入小区的楼层，处处搜寻门牌号，在一道门前，洛小韵停下脚步，缓缓地放下了怀里捧着的外卖，抬头，略显胆战心惊的聆听着其中死一般寂静的声音，伸出小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以一种略显弱气的声音叫门道，“你好，请问，东方末小哥在家吗？这里，有你的外卖！”

貌似有一群乌鸦从洛小韵的眼帘飞过，形成了一连串省略号，屋里依旧静悄悄的，以冷清，回应着洛小韵的热情。

“那个……可能是我叫错了，东方先生，在家吗？这里有你的外卖！”洛小韵的脸上依旧写满了一丝诚恳，略显心虚地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再次探出小手去，稍微重的敲了两下，话语显得彬彬有礼。

一群乌鸦再次从洛小韵的眼前掠过，房屋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无可奈何的摁住了额头，第三次探出手去，颇有耐心地再敲了敲手指一次门，等来的，却仿佛是无穷无尽的省略号，低下头，任凭发丝掩过双眸，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丫的！酷爱给我出来！不然老娘踢爆你家的门！”洛小韵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合地就炸毛了起来，手握成拳头，大力砸向门框，红色的碎发在乱风中飘动着，乱风中的她，就像一只气焰高昂的小兽，对着那道无辜的棕色门拳打脚踢，对着门那头暗无天日世界咆哮着，喊声震天响。

“吱呀~”门轻轻地从里头被拉开了，传出一种沉闷的声音，一个穿着长达脚踝的黑袍，把脸蒙住，帽带拉的很低，长着一双血红色眸子的少年缓缓地从门缝中透出来，随即，映入的洛小韵的眼帘，两双神情不一的眸子互相对视了良久，其中都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如此近的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仿佛间隔了一个遥远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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