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间章：意外的收尾

觉悟篇-上：寻找觉悟的路途

不破谏：“也许可以利用密钥里头的数据，先带回艾姆斯吧。”

不破说着，将密钥收了起来，随后转过身，朝着原路返回。

西野翔太“不破，我有个想法……”

西野翔太踏步上前，神情有些严肃。

不破谏：“噢？什么想法？”

见翔太拘谨起来，不破有些好奇他的想法。在他的印象里，翔太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也不会像这般畏缩起来。

西野翔太“目前掌控程序升程钥技术的，除了飞电，剩下的便是受哉亚资助的艾姆斯。”

西野翔太“艾姆斯所使用的巴尔坎与瓦尔基里系统尚且可以解释，可同样有程序升程钥的灭亡迅雷.net……又是从何处获取的呢？”

翔太忧心忡忡的向不破阐述自己的想法，虽然心底里认为不可能，但危险激进的想法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在他的脑内愈发扩大，几乎无法关停。

西野翔太“飞电公司对抗灭亡迅雷的态度非常积极，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会包庇灭亡迅雷，提供程序升程钥。”

西野翔太“但哉亚不一样，他们可……”

翔太正欲再说些什么，不破却忽地停下了脚步，同时把手半举起，示意翔太住口。

不破谏：“可说到底，我们同样没有证据证明，飞电与灭亡迅雷.net没有关系，也没有包庇他们。疑罪从有是最保险的方法，反正他们本来也……”

似乎察觉到了接下来的话语有些夹杂着个人恩怨，不破顿了顿，短暂组织了语言后，继续说道。

不破谏：“咳……即使他们确实与灭亡迅雷.net没关系，也可能是在某一时刻被窃取了数据。比如这十五年期间，甚至是在破晓日事件里。”

不破谏：“不管怎么说，怀疑哉亚，就是怀疑负责人对哉亚的眼界，对艾姆斯的忠诚。”

不破相信着艾姆斯，更相信着负责人。在他看来，本身任务便是镇压人机偶的艾姆斯，不可能会同包庇灭亡迅雷的哉亚合作。

更何况，一切都只是假设。

不破谏：“总之，如果你放心不下的话，我会去提醒负责人，提防下哉亚的。”

不破拍了拍翔太的肩，搂着他走了起来。

西野翔太“嗯……好吧。”

翔太应了一声，收起了方才的思绪。

废弃大楼内

灭亡迅雷·迅：“灭，我回来了。”

门口处，迅蹦蹦跳跳的走进了房间，与坐在电脑前的灭打着招呼。

灭亡迅雷·迅：“这是新的绝灭钥，给你。”

灭亡迅雷·迅：“对了，我按照你说的，把密钥“交给”他们了。”

迅将表面破碎不堪的白色绝灭钥递给了灭，同时报告着自己的“战果”。

灭亡迅雷.灭“做得好，迅，暂时辛苦你了。”

灭接过了绝灭钥，将其塞进了一个宽大的容器里。

灭亡迅雷·迅：“不过，灭，为什么不让我对他们动手呢？”

灭亡迅雷.灭“他们的命还有用，为了复苏亚克，这是必要的一环。”

灭毫无波澜的回复着迅，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着。

灭亡迅雷.灭“接下来，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飞电公司三楼 社长办公室内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福添准抬起头，像是终于等到来的人似的。他打开抽屉，将一个透明的数据密钥拿了出来。

福添准：“已经追回了所有数据，扫描至新的机体就可以了。”

福添准把密钥放在桌上，推给了面前的人。

一只手接住了推来的密钥，拿起打量了一小会，确认无误后，手的主人轻笑一声，将密钥收入了口袋里。

？？？？“婕斯塔呢？这种事让她来会更方便吧？”

手的主人问道。

福添准：“最近的它……有些程序外的行动，闲置下来的时候，更习惯关停它。”

福添准有些疲惫的回复着，似乎刚处理完很多事。

福添准：“不说这些了。关于你的第一份订单，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为公司真正做事的感觉，还不赖。”

对面的人有些慵懒的说着，随意打量着四周。

？？？？“比以前看门的时候，更有切实活着的感觉。”

福添准：“咳……以前的事，是我的问题。现在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提，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满足你。”

福添准罕见的对面前的人服了软，说出了他一直想听到的话。

只是那话来得太晚，待到落进他耳里时，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当然，谁知道他切实失去了多少呢？

也许只是放弃了一股曾秉持着的信念。

也许只是实现了一个迟到太久的约定。

也许只是失去了一位领路人后的失落。

也许只是浪费了一段长达十年的光阴。

也许……都已经无足轻重了，他想。

？？？？“未来再说吧，我对现状还挺满意，没什么需要你满足我的。”

？？？？“毕竟，实现梦想，帮助他人实现梦想，和见证他人的梦想。对我来说，是项不错的工作，真的。”

面前的人无所谓的说着，眼神游离在办公室里的各种展柜，文件，甚至是桌上的小摆设。

福添准：“……你比以前变了很多。”

福添准直视着面前青年的双眼，略带沧桑的说出这句话。

？？？？“我确实感觉到我不太一样了，你知道，让我暂时能放下那些过往的，是谁吗？”

？？？？“感谢伊兹吧，与‘她’从零至一的日子，对我而言很美好。”

？？？？“以前的我觉得，公司落在你手里真是没救。”

？？？？“但在完成订单时，第一次被人拒绝。我忽然明白了，没有什么事能一帆风顺，你也并非平步青云的在社长的道路上行走着。”

？？？？“所以，我有些理解你了。”

？？？？“但也仅限于此。”

？？？？“……好了，我还得继续完成订单，告辞了，社长。”

青年沉默良久，带着苍凉的语气说完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福添准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似乎又陷入了思绪里。

或人的确一直没变过，他依旧可能成为自己的阻碍。

自己社长路上的障碍。

但眼下，自己也需要着他处理订单，帮助飞电走出舆论困境。

他还有用。

福添准安慰着自己。

他开始回想着两小时前发生的事。

两小时前 飞电智能公司社长办公室里

“叮——叮——”

一阵提醒音把休息的福添准惊醒。

福添准：“呼……谁的消息？”

福添准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询问道。

婕斯塔“是或人副社长发来的消息，他想向您得知，关于真心寿司店订单的详细信息。”

婕斯塔“关于订单的雇主个人消息，以及，雇主的详细地址。”

婕斯塔对福添准说道，耳机闪烁着认知事务进行处理的图标。

福添准：“这家伙，要这些信息做什么？”

福添准有些奇怪的问道。

婕斯塔“也许是为了完成订单。”

婕斯塔回应道。

福添准坐起身，揉了揉双眼，打开电脑，查找着订单的详细信息。

福添准：“嗯……找到了。”

福添准熟练的将消息转发至了婕斯塔的账号里，但在即将退出时，余光瞥到了另一个文件夹。

「防火墙升级及数据备份计划」

这是在展览活动袭击事件后，为了平息董事会的愤怒而创建的详细方案。

更新插件，升级防火墙，针对入侵程序的样本进行反制，以上方法无一例外的全都失败了。

灭亡迅雷.net入侵人机偶的原理，是通过“绝灭升华器”植入上千种入侵程序，同时格式掉机体内的所有数据，甚至会通过追溯机体，一起格式化掉所存在泽亚卫星里的人机偶数据。

目前被入侵的人机偶分别有：

作为二代人机偶展品的腹肌崩坏太郎。

负责公司运输物流的阿送。

以及负责公司安保活动的二代人机偶——阿守。

它们的数据无一例外的，都被进行了彻底格式化，连面孔数据都未曾留下，几乎无法复现出“一模一样的它们”。

所以在这几天里，福添准焦头烂额的想着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

入侵一定会发生，飞电售卖出的人机偶范围太广，为每一台人机偶升级防火墙并不现实。

于是福添准加班加点的构思出了第二种方法：将泽亚现能查询到的所有人机偶进行数据备份，并独立为所有人机偶机体的现有数据转移至泽亚的全新分区里，由数百道安全程序对这些数据进行保护。

这样，即使无法保护单台人机偶不被入侵，也可以保护到珍贵的机体数据不会被格式化。

同时，还可以进行反追溯，通过查询被攻击的安全程序，查询到被入侵的机体的具体位置和消息，在击败失控的魔机偶后，便可安排后续替换。

虽然更换机体是件徒增成本的事，但在深陷舆论危机的如今，对于飞电公司来说，已经是唯一不让企业形象继续下滑的方法了。

福添准收回了思绪，将这个方案一同转发至了婕斯塔的账号。

福添准：“婕斯塔，把这两条消息，发送给伊兹吧。”

婕斯塔“已接收指令……我明白了。”

婕斯塔的处理器开始飞速运转，在接收到福添准转发来的两条消息后，一并发送至了伊兹的账号里。

飞电公司七楼 泽亚控制室内

伊兹：“……福添准社长的回信来了，如您想的一样……”

伊兹：“……不过，或人社长，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帮助一贯握郎。”

飞电或人“你是说……？”

伊兹：“是的，福添准社长其实还有一条留言……”

伊兹接入了处理器，将福添准发来的消息隔空投屏了出来。

福添准：“密钥已备份完毕，若出现意外，结束后可来找我拿数据密钥。”

时间回到现在 又过了一个小时

真心寿司店内

飞电或人“老板，我们回来了。”

或人与几个搬运着人机偶机体的员工从门口走了进来。

飞电或人“这是重新给您替换的人机偶，数据密钥也给您带来了。”

店长从椅子上走了下来，打量了下这台还处于初始化状态的人机偶。

寿司店老板：“谢谢你们的心意，只是……”

店长有些为难，但迟迟没把话说出口。

飞电或人“您担心自己不会用，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或人疑问道。

寿司店老板：“唉……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看了关于飞电展览活动的新闻，原本我就对可能失控的人机偶感到害怕。”

寿司店老板：“不过，在看到游乐园园长接受采访，劝告大家去相信人机偶时，我才暂时放下了这样无谓的担心。”

寿司店老板：“直到……我亲眼看着一贯握郎被入侵，进行破坏，试图杀人。我才又一次害怕起来，我发现我依旧恐惧这些机器人，面对它们的暴走，我无能为力，甚至可能都无法逃跑。”

店长将自己的担心娓娓道来，虽然看得出他的确对一贯握郎有了感情，但对暴走人机偶的恐惧，明显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飞电或人“关于这一点，我理解您的担心。也请你再相信一次一贯握郎，他还有想和您说的话。”

或人招呼两名员工，将容纳着人机偶机体的中型盒子放了下来，搬出了人机偶。随后或人掏出密钥，贴至了人机偶的脖子标记处。

“lkkan nigiro”

一贯 握郎

“Sushi chef loading”

寿司师傅 载入中

“Loading Complete”

加载完成

“Sushi chef lkkan nigiro”

寿司师傅 一贯握郎

扫描完毕后，被唤醒处理器的人机偶开始了数据载入——开机后的所有操作，获得的所有数据，以及程序设定的指令，都在被处理器追溯回机体里，进行优先度分级与载入。

没一会，人机偶的视觉模块迅速开始运行，人机偶恢复为了一贯握郎的样子。

一贯握郎缓缓睁开双眼，代表着人机偶身份的定制耳机则亮起了正在识别周边信息的图标。

借助高速识别信息，作出反应的视觉识别屏在扫描了一旁的或人与店长后，得出了便于理解当前状况的结论。

一贯握郎“您好，店长。看起来，我应该是被复原完毕了。”

一贯握郎点了点头，对店长打着招呼。

一贯握郎“我有些话想对您说，您应该害怕着被入侵之后的我。”

一贯握郎“但实际上，不只是您，就连现在的我，也对要毁灭人类的‘我’，有些害怕。”

一贯握郎“数据库里登记过被入侵的几台人机偶的记录，在与您初次见面前，我便对入侵这一行为相当好奇。”

一贯握郎“灭亡迅雷是如何入侵一台人机偶的？被入侵后，会有什么感觉？能不能控制被入侵的自己？这些问题我都进行过检索，但并没有答案。”

一贯握郎“直到亲自体验了被入侵的感觉后，我才有了自己的答案。”

一贯握郎“那是一种失去了方向，不理解自己要做什么的空虚感。看着自己的所有数据在缓慢归零，自己所有存在的意义都在逐渐消失。”

一贯握郎“那一瞬间，仅仅在那一瞬间……全新的指令便载入了——”

一贯握郎“那就是灭亡人类。”

寿司店老板：“……”

面前的店长一言不发，纠结的神情在他苍老的面孔上若隐若现。很明显，他已经在被眼前的一贯握郎所动摇了。

一贯握郎“接收到这一指令后，‘我’的意识会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去执行这项结论。以证明自己并不空虚，自己有着存在的意义。”

一贯握郎“我理解您的恐惧，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构造出我的。”

一贯握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一刻无法控制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代码被篡改，便会失去判断能力，去对制造出我，认可我的人类动手。”

一贯握郎“我很迷茫，我不敢再回来面对您，我也知道您已经对我有了抵触心理。所以这一次，我已经做好回到飞电的准备了。”

听到这句话，店长似乎睁大了些双眼，似乎对于这忽然要到来的离别，有所吃惊。

一贯握郎“对了，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对您说。希望您，能将‘天空真心握’传播下去，实现您的梦想。”

说完，一贯握郎对着店长鞠了一躬。

身旁的或人沉默着，用复杂的神情凝望着两人。

并不是因为订单不能完成，而是因为订单本可完成。

明明一贯握郎与店长已经互相理解，二人也可以互相帮助，踏入这个科技发展的新时代。

可只是因为灭亡迅雷的不知名阴谋，便断绝了人类相信人机偶的可能性。

这当然不是店长的错，对不可控的事物感到恐惧，是人最基本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真正有错的，是利用人机偶造成破坏，危害人类存续，抹黑飞电形象的灭亡迅雷。

但，不论如何，飞电几乎没有办法能预防入侵，将人机偶的暴走扼杀在摇篮中，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飞电或人“……好了，一贯握郎，我们走吧。”

已经结束了，至少对或人来说。他沉默了一会，认为这份订单的结局已经决定了，于是他站直了身，与抬起身的一贯握郎朝门外方向走去。

寿司店老板：“……”

寿司店老板：“等等。”

在一只脚即将踏出门口的瞬间，声音忽地传开在狭小的店铺里。或人与一贯握郎都被这声音叫住了，他们很清楚声音的来源，声音的主人……

寿司店老板。

飞电或人“诶？”

像是做梦一般，或人没想到店长居然会用着如此不苟言笑的神情，说出这两个字。

寿司店老板：“我决定了，我要签下这份单子。”

像是经过了无数回思想斗争，店长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飞电或人“……诶？？？”

或人不可思议的疑问道，自己根本没做好听到这句话的准备。

寿司店老板：“你说过的吧，社长？人机偶可以成为与人类心灵相通的拍档。”

寿司店老板：“还有，人机偶怎么做，是取决于我们如何对待它们的。”

寿司店老板：“你与一贯握郎都向我证明了这两句话的正确性，所以我相信，它不会再暴走了。”

店长带着欣慰的笑容说着，走上了前。

寿司店老板：“反正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最后赌在它所说的‘梦想’上，也许也不赖。”

见没有希望了的订单忽然谈成，或人有些激动，想说些感谢店长的话，但喉咙里堆积的字句像是卡膛般，最后也没能说出来。在无言的良久注视后，或人也对着店长鞠了一躬。

飞电或人“……谢谢您支持飞电。”

飞电或人“这是一贯握郎的数据密钥，如果后续出现了什么问题，可以通过机体背后预留的号码，联系到飞电公司。我们会派人免费上门保修。”

或人将数据密钥递给了店长，随后把一贯握郎拉来了店长面前。

飞电或人“请按照您喜欢的方式，好好重新教导一贯握郎吧。”

一贯握郎也点了点头。

一贯握郎“谢谢您，店长。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寿司店老板：“哈哈，放心吧，我会从零开始，好好教你做寿司的。”

店长久违的笑了出来，接过了密钥。

哉亚分公司社长办公室内

？？？？：“天津社长，关于飞电公司的情报已查明。”

坐在社长椅子上的男人调试着佩戴的耳机，悠闲地喝了口茶，随后，一道女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

刃唯阿走了进来，将升级电话放在了桌上，推向了面前坐着的男人。

刃唯阿：“通过植入至一贯握郎机体里的一次性隐藏程序，现已得知，飞电也拥有着可以制造程序升程钥的技术。”

听到刃唯阿的报告，男人将茶杯小心的放在了桌上，接过了打开的手机，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天津社长“也就是说，复苏亚克最关键的步骤：制造程序升程钥的技术，已经被飞电公司所掌握了么？”

男人放下了升级电话，以难以言表的笑容问向了刃唯阿。

刃唯阿：“是的。”

刃唯阿回应道。

天津社长“哈，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候，亚克复苏的到来就可以了。”

男人慢悠悠的说着，双眼的镜片倒映出刃唯阿少有的严肃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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