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水色气得牙痒痒,她堂堂一块由凝雪河自主孕育千年的引者石,自被主人以炉鼎火淬炼生灵,便辗转于各类人手中,最终流落回此地。
在这个地方,向来都是她戏弄别人,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虐得体无完肤,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
就自己这辈分都够当他们祖宗的了,得亏只有他们三个,不然自己这事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被两个后生捉弄就算了,还让自己挨了一刀,化成原形被拾走。
现在更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中,反抗不得。
“别耍花招。”飞伦笑眯眯的,淡定舀了一瓶河水。
水色眼睛都瞪大了一倍:“你这瓶子会裂的,真当这里是摆设啊!”
他没理会小姑娘,人急得都忘了从地上起来,伸手就要去打那个瓶子。
“你当初也应该听那个坏…”飞伦挪开了瓶子,一听这话,偏头看了她一眼。
“那个人说了,这水很危险的。”水色差点舌头打结,没绕过弯来。
她坚定的想,我绝对不怕他,只是要懂礼貌。嗯,一定是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河水在瓶子里居然安稳的待着,一点风浪没有。
“阿昭,有情况吗?”
张昭摇头,接着说:“这附近一直有首童谣,不知谁传的,几年来因它进了这里的人可多了,葬身的也不计其数。”
“童谣?”
张昭点头,俯身贴耳,轻轻擦过耳垂的发丝。
飞伦直接耳部红烫,跟烧起来一般。他藏起耳朵边的头发,一声不吭。
好吧他承认,对于张昭的接近,他不但不抗拒,反而怀有私心。
“别动。”张昭凑得极近,唇靠近了飞伦的嘴角,只差一点便可挨上。
正想偷听的水色一见他们亲密(借位),当即挡住眼睛。
水色:非礼勿视,未成年人更是。
眼见水色没有再看的打算,差点撑不住的张昭聊起了正事。
凝雾茫茫,雪水落冰,失语莫入水,奈求忘川水。子勿过横桥,桥下无归郎,且听此一言,非朱浸岸莫张望。
这童谣十分古怪,听着一股子阴森味,活像是有人故意传出去,好引来几个不知死活的地方人。
张昭琢磨了会儿,一脸冰冷,冲着自己的风衣下摆一扯,衣料撕裂的声音惹得刚抖没几下的飞伦用眼睛瞪着他。那双擦净的茶色眼睛蒙上了层灰皮,暗沉的很。
“怎的这副表情?”营造恐怖氛围的某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姿态望着远处的冰山雪林,却未离开飞伦一步。
渺渺飞雪落在凝雪河旁,冰雕似的枝叶折射着雪光,风扫过霜花的空隙,林子里寂静得仅剩寒风呼啸过的撞击声。
如果不在这里…
垂头的人略过残破的衣布,绿色的边仿佛是这冰天霜地中唯一的生机,刺面的风割着人脸,顺便带起了他的衣服,边缘还泛着线,跳出几根线头乱颤着。
眼睁睁见着这位天才少年无缘无故撕了自己衣服,再当个宝似的盯着不放——飞伦一时竟不知是先吐槽还是先关心。
所以片刻后连张昭到他眼前了都毫无反应,少年一手背在身后,左手抓着那根布料,神色平静:“喏,给你。”
飞伦:?
他面上有些狐疑,在原地杵了好半天才慢腾腾的接过去。
对方没有丝毫不耐烦,见他接了就伸手给他把这个系在了手腕上。
他的手劲瘦修长,腕骨突出,系上去这时候手指免不得要蹭到某些地方。按他们的关系,虽说更为亲昵的也做过了,可总会不适应。
张昭向来冷清,仅有几回亲密时见他露出点心思。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不以为意、事不关己的疏离模样。
但这次,不知是少有的靠近产生的错觉,还是被某样东西迷了眼,他从张昭那无波无澜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难舍,裹着意味不明的其他情绪,如千斤巨山轰然压下,令人逃无可逃。
很淡,转瞬即逝。飞伦却极其肯定,那一刻在张昭身上出现的强势一定是见过就无法忘却的。
他神色复杂,眼底泛上一点玫色,如茶汤里落了红。
“我这衣服少说也是六位数,搭你腕上又不掉价。”
张昭见他许久未言,随口说道。
六位数的衣服说撕就撕……
趁飞伦还未清醒过来,他补了句:“或许有点别的作用,比如当欠条。”
被裹了手腕的人麻木的问:“那怎么不把衣服给我算了?”
这哪是欠条,这衣服上辈子跟你有仇吧!刨了你家坟?
上辈子被衣服刨坟的张某人双手抱怀,语气满不在乎:“我也是要御寒的,撕件衣服又不分尸,那么紧张干嘛?”
说完,抬步走向水色。
那小姑娘白裙盖地,像披了一身白雪,她皮肤白的不似常人,安静不说话时,浅灰的眼睛里罩着一层淡然,恰似个不会化的雪娃娃。横贯胸口的那道伤痕褪成了淡金色的,如秋季未谢的一朵菊闯进了冬。
张昭过去时,水色正跪在地上安分守己面雪思过。他倒是颇为吃惊,以为这灵物转性了,等他靠近了看清水色手里的东西…
水色跪的笔直,身前的雪地陷下去一尺深,里面堆着一个巨型雪人,足足有二十个成人那么大,手里捏着两个冰雕,刻的正是他们二人的模样!
水色心情颇为暴躁,做这些的时候雪都是砸上去的,同时哼着小调,又像愉快的精灵。
安分守己?呵呵,本性难移才是真谛!
“等会儿看我不用这个砸死你们,然后再…”水色嘀咕着,愤愤不平。
“然后再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压了下来,水色顺嘴想接下去,但求生欲比脑子快。
她默默转过了头,看见旁边的少年冷得像那深冬的风雪。
被抓包的水色:…
她还没想清呢,对上张昭沉静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脊骨直上头顶,二话不说改了口。
“再扒了皮,串烤架上,就是香喷喷的烤兔肉。现在这个季节,雪兔可肥美了。”
一副垂涎三尺的吃货脸装的生动无比,要不是大雪人的制作过程摆在他面前,他可能就真被骗了过去。
不过…张昭满脸不解视线移到了雪人的眼睛上。
千里白雪纵横十方冰林,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雾凇沆砀。净是白色在地上猛地被挖出一个大坑,纷纷扬扬的落雪压在枝头,飘上白裙。凝雪河大抵气温真的很低,连一场雪都下得比别处久许多。
水色面前雪人高大,通体洁白,两颗鲜红的珠子成了唯一的艳色,嵌在雪堆中,红玛瑙般衬着清澈的雪越发纯粹,剔透朱红。
就像那双黑夜中的血月眸总盛着水般的静善。
“这是…”
扫着裙上的雪,终于站起来的水色无精打采,捶着跪麻了的腿,本想嘲讽两句,见张昭浑身冒冷气,极其自觉地挪开距离。
她稍微收敛了下脾气,答:“那是我的眼泪。”
水色的眼泪是红色,生活在极寒之地的灵物有着不同寻常的红色泪水,况且过了这么久,水色若想逃脱大可引他们去水边触发禁制,她却并未如此。凝雪河仅这一个生灵般寂静,迎接他们的是刀割般的寒风。
水色之前提到过此处有雪兔,那么……
张昭突然拉住身边的人:“阿伦,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别说话,也不要动,知道吗?”
见着不明缘由的飞伦僵硬地点头,张昭也放下了心,接着满脸冷漠的看着水色。
水色不禁怀疑起自己:我又干了什么,让这位祖宗不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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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把我的存稿发完
终于要走主线了
最近准备开本新书
偏爽文,含昭伦恋
但他们不是主角,主角另有其人
而且名字样貌全会改,为了加大难度,只能靠读者去猜
不过后期会改回来的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我又开始写手稿了…
还有一些无聊产物
可能不太清晰,有些没看过
好了,就这样吧
弄新文去了,拜拜
昭伦:时光之沙(时光之沙,如水若尘(续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