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到了内宫。这一路上,魏婴也算是彻底摸清了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个夫人正是尹川的母亲,肃帝之女昭清元和长公主,协助先帝稳定朝野内外,为巩固边疆将自己的女儿阳嘉郡主嫁给当今镇远将军尹宏,之后隐退山林,驾鹤西去。
长大后的郡主和尹宏可谓是一见钟情,自从成婚,从无争吵,相互扶持至今,着实是人间的一段佳话。可是好景不长,当今陛下听信谗言,无论尹宏夫妻如何解释,都坚信他们有异心,坚持要把年仅七岁的尹川给接到宫里,打着太子陪读的名字,实为看押威胁。
这次,郡主进京就是为了此时而来,适逢太后生辰,于是将尹川送进宫里陪着太后。说起来,自从长公主去世以后,郡主一直就是由太后抚养至出嫁,对尹川也是关怀备至。没成想,陛下竟然利用太后达此目的,可真是帝王之心,无情至极。
一进到皇极殿中,“扑通”一声,郡主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归还我儿。”
皇帝悠悠转头,瞥了一眼,“郡主这说的,太后思念川儿,想贴身抚养,难道郡主不放心吗?”
“不敢!”郡主捧着军符,“臣妾与将军愿意从此退隐,不再干涉任何军务。”
闻言,皇帝赶紧上前将郡主扶了起来,眼神扫过军符,“郡主这,朕从未怀疑过镇远将军的忠心呐,实在是太后太想川儿了,要不这样,将军与郡主每年都可以归京与儿团聚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连旁观的魏婴也明白,军符对皇帝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就是要让尹宏夫妇为他卖命,守护国土,说到底,他就是笃定二人的舐犊之情。
也对,这个皇帝之前杀了很多逆耳忠臣,导致现在民怨四起,周宏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一旦垮下将是覆巢之灾。不能逼迫,又不能安抚,只能将弱点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一想到这,魏婴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想要爆锤这个皇帝的冲动,太过分,太狠了。
得不到应有的答复,郡主再怎么生气委屈也只能哀哀退场,她不怪太后,她只怪自己太过无能。要是她能像那些权臣一样,有权力在手,谁能这样,谁敢这样威胁于她!可是,郡主仰头,擦去泪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最后一次,第一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先帝逼死母亲,这一次她只能看着儿子沦为质子,这个皇室,欠她太多太多!只要皇帝敢对她儿子动手,她将不惜一切代价,报仇雪恨。
此时,魏婴的心像是压了快石头一样,堵塞得难受,不禁轻唤道,“母亲。”
“魏婴,固神!”沧诀眼看魏婴眼神迷离,就知道他被这其中的幻象给勾魂,差点沦陷。
“好。”魏婴回神儿,才察觉出自己方才的一样,一摸眼角有几滴泪珠。
倘若这真是原身在凡间的母亲,也不怪他这样感性了。他想妈妈了,想妈妈做的粥,想跟爸爸一起去运动,他还想……
可是,曾经唾手可及的幸福现在却变得这样遥不可及。
魏婴冷声道,“我们,去找顾渊和尹川吧。”
“嗯。”沧诀叹了口气,人生八苦,魏婴那人间三世可谓是必然要经历一遍的,纵使他不得其中细节,但也能知晓悲苦至极。
正当他们走到东宫门口时,听到里面嘈杂一片。转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一身紫衣就扑到魏婴面前,紧紧搂住。
“蓝湛?”魏婴试探性地喊道。
“嗯。”
魏婴:“你去哪了?”
“你不见,我去找你。”蓝湛将脸埋得更深,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
感受到蓝湛的依赖,魏婴几番纠结之下,伸手轻轻拍着怀里之人的背。明明蓝湛比他高上半头,如今却跟个小女孩一样缠着他不放。
试了几次没法挣开,魏婴耐着性子喊,“蓝湛乖啊,可以放开了吗?”
“不。”蓝湛收紧了双臂,倔强地不肯放手。
魏婴:“……”
“再不放手,我可要生气了。”
“好吧。”他不想让魏婴生气,只想让魏婴笑。
蓝湛倒是放开了不假,就是改成了牵着魏婴的衣袖,魏婴走到哪,蓝湛跟到哪。
正当他们准备进门,顾渊赫然出现,不带一点儿动静,“你们究竟是谁?捉鬼之类的说辞我可不信。”
敏感如顾渊,早在街上碰见他们的时候,就发现只要他和无羡可以看到这些人,能与他们对话。
“我们确实是来捉鬼的。”魏婴也不想弯弯绕绕,直言道,“不过,你们是鬼而已。”
顾渊冷哼一声,他还从未听过如此狂妄之语,“本宫看你们才是鬼吧。”
狂傲不羁,很好。魏婴细细描摹着顾渊的性格,倒是跟现在的蓝湛出入很大,“你或许确实不是鬼,但你也不是人。”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心里有了个猜想。
“你们!”顾渊本想叫人来把他们拖下去严加审问,但他们又只能自己看见,这就很让年仅十岁的小顾渊很为难了。
看着顾渊气得脸红脖子粗,魏婴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屁孩,我们不会伤害你,就是来这里找点儿东西,而且我们还能八卦占星,推断未来。”
沧诀有些撑不住,急声道,“顾渊,我们是来帮你的,爱信不信!”
说完,沧诀就径直进入东宫之内,找了个偏殿房屋睡下。
魏婴拉着一直盯着他不放的蓝湛,也越过顾渊在里面参观起来,边看还不忘评说几句,惹得小顾渊气愤又无奈。
不过终究是从小在皇家长大,顾渊发现他们没什么恶意,就随他们去了,他还要照顾发烧的无羡呢。
“蓝湛,你还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魏婴将蓝湛按到椅子上,严肃道,“你入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湛瘪着嘴,“找你啊。”
就这个回答,魏婴已经听得都起耳茧子了,“不是,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蓝湛低头,像是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
魏婴指了指自己,“我呢?”
蓝湛笑道,“无羡。”
完了,这孩子彻底傻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魏婴挠头,这局势显然对他不利,沧诀受限,蓝湛变傻,他只能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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