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魏婴还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一声尖叫将他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
“这、这尊石像,不、不是……”风二一脸惊恐,指着长定殿中央供着的那座面目狰狞的石像,连连往后退到墙角,蜷缩起来。
风六刚刚从祭坛上的惨状缓过来就又被风二给吓得顿时无神,直直晕了过去。
魏婴抬眸细细观视着石像,两只眼睛一上一下半睁着,不管是从哪个方位看过去都仿佛是它在注视着自己。没有鼻子,却有两张嘴巴撕扯地咧着似笑非笑,就连捧着莲花的双手都是少了一根指头。怪不得风六一扭头就被吓晕了。
这长定殿还真是一点都不安定!
古往今来供奉的无非求财求运的仙官,仙官和蔼断不会这样怖人。只怕是供着的是什么邪魔外道之类,总之这尊石像魏婴越看心中的不安越堵。
魏婴微微后退半步,不经意地拽住蓝湛的衣袖,轻声询问:“蓝湛,你知道这供的是谁吗,长得这么难看?不会是你们冥界的鬼君吧?”
“不是,那些鬼仙长得还算是有些章法,不至于这样难以直视。”蓝湛往前移了几分,任由魏婴拉着,从后面看仿佛是把魏婴拥到了怀里。
“哦。”魏婴再度被石像吸引,呼吸急促,手中的力道也强硬起来,慢慢地朝石像走去。
见状,蓝湛反手拉住魏婴,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捂住魏婴的双眼,清冷温柔的声音响起:“无羡,别看。”
躲在角落的众人顿时被这样一幅不合时宜的画面吸引,方才的害怕被冉冉升起的八卦之心给暗下。
“两位大师这是在做什么?”一位妇人出言发问,“难道是在说些我们听不得的话吗?”
老人摇摇头,“不是,很明显紫衣大师在安抚白衣大师。”
另一位妇人接着道:“估摸着是,我从未见过两位男子何时这样亲近过,抱在一起不觉得什么,十指交合总觉得不对劲儿,况且这明眼人一看如此带有保护的拥抱,他俩关系肯定不简单!”
说完,这位妇人拍了拍刚将女公害情绪安抚好的风和,“话说,你们修仙除魔之人都是这般亲近吗?在我们那里,这本该是男女动情之时才有的动作。”
风和也是茫然,结巴道:“好,好像没有,或许是什么法术吧。”
不过既然这两位大师来自一个隐世的白乐派,说不定这就是他们那里的什么秘法。
妇人悻悻地回道:“哎,我听闻这世间曾有违背伦道之事也似如此。在一个镇子上有两位男子竟然不知羞耻,彼此相吻,全然不顾家族和世俗的颜面,最后按照当地规矩就得活活烧死,不然污秽难除、恐生大变啊。”
“倘若如此,不过是他们二人之事罢了,又没碍着别人。”风和蹙眉不满地回怼,他自从游历锻炼以来,多次见到各地奇奇怪怪甚至没有人性的习俗置无辜之人于枉死,遂听闻此事十分抗拒。
老人赶紧摆摆手,“不是,断袖龙阳本就是一场灾祸。你们可知道这安乐镇千年前所是谁的地盘,缘何又会如此?”
众人摇头。
“话说这安乐镇之前确如其名,是这西南最祥和之地,尤其是在赤峰山庄的庇佑下更是世外桃林。可惜了,本来就在赤峰山庄在新任庄主的带领下即将问鼎江湖至尊之位时,庄主却被当时江湖第一杀手夜修罗给掳走,足足消失了一月之久才出现,还是抱着夜修罗的尸体出现。回来之后,性情大变,非要跟这个夜修罗举行冥婚,之后便解散众人,盛名一时的赤峰山庄也消失于世。想赤峰山庄敌人众多,失去赤峰山庄庇佑的众人不是在逃命就是搏杀的路上,十分惨烈。后来有人回到赤峰山庄,发现庄主自刎于夜修罗的棺材旁边。”老人说完话,狠狠叹了口气,“所以啊,你还认为这只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吗?”
风和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他无从得知,更谈何反驳。
另一位妇人听得流了些泪,反驳道:“说不定是这个山庄对不起那位夜修罗呢!二人相爱本就与他人无关,更何况夜修罗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还不够吗?”
像是完全没看到身旁老人的怨怼,妇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凄美的情爱,我和我家相公也是如此……”
这边,魏婴已经恢复意识,感受到蓝湛掌心的温度,从眼睛到手心浮起酥酥麻麻之感,身子顿时一僵十分尴尬地推开蓝湛,说要去看看这个石像有哪里不对。
蓝湛也只是微微一笑,跟在魏婴后面,保持一个让小狐狸舒服的距离,顺便调整自己握住发颤的手。
正当二人正在查勘这个石像,就听到那边的故事无端扯到自己身上,越说越离谱。就连二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了微妙的不同。
魏婴咳了几声,“那啥,你真的在我死后举办冥婚,自刎了吗?”
蓝湛垂头,默然不语。
“何必呢?”魏婴扶额,胸口微堵发酸,“每次都要发现自己爱上之后,才追悔莫及。每次都是自杀,你可真行!”
蓝湛抿唇,瞳眸泛起悲伤,“无羡,对不起。”
“行了,我又没怪你。”每次蓝湛都只会道歉,无论魏婴生气还是发火都受着,然后默默帮他处理很多事情。可是魏婴还是觉得不够,可是又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能自己生闷气。
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大抵就是自己生闷气了。
反正,就像之前约定的那样,找全支魂,就与蓝湛解开婚誓,一刀两断。
“咕噜噜——”上秒还要跟蓝湛断交,下秒魏婴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魏婴只能转头,舔了舔下唇,那眼神仿佛在说:“蓝湛,我饿了。”
蓝湛一怔,他知道小狐狸的秉性一向转变的很快,却不成想这么快。随即抬手将二人隐身进入自设的结界之中,开始做饭。
瞧着蓝湛辛勤的样子,魏婴再次感叹自己不争气。
突然,一个片段在脑海滑过,那是方才他在恍惚之中看到的石像台前供奉的牌子——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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