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二中,阴天。
“墨队,我问了杜时笙他的同事和学生,他们说的和杜时笙的口供完全吻合。”梁若闲在物理组办公室和走廊的交界处跟墨堪折汇报道。
“奇怪了,监控只拍到了他去了厕所的画面,没有拍到杜时笙上楼的画面。”墨堪折好在门卫处不容易看完所有监控,手轻轻抚摸着下颔,“杜时笙案发时到底去哪了?”
墨堪折的手机突然响起短暂的消息铃,他本以为是顾方清解出来密码了,可原来只是流量提醒。可这么一出让墨堪折想起上次他和顾方清来现场找遥控器的画面。顾方清一脸鄙夷地死盯着校长办公室的窗框,想吐槽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这玩意儿很脏,不禁轻笑了几下。
等等……那个窗户确实有点……我记得现场勘验报告里有提到过这个窗框,好像提取出了葡萄糖。
墨堪折又向梁若闲确认了一遍,后者表示没错。
“怎么了老大?”梁若闲听到墨堪折问到这方面,不禁也开始检查他身后的各个窗户。
墨堪折没搭理他,继续思考着将这些小而散碎的疑点之间怎样串起来。
“欸老大,我这有发现。”梁若闲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这里有扇窗户,它基本可以全部拉开!”
墨堪折不禁将手机拿到离耳朵远一点的地方,疑惑又有些烦躁地问道:“什么叫基本?每扇窗户不都是可以全部拉开吗?”
“嘿嘿老大,我之前在现场询问保洁郑盛的时候,发现走廊上的窗户缝开的特别小,他说学校为了防止手欠的学生扒拉窗户发生意外,所以每扇窗两边都只能开大约4根手指头的宽度。所有教学楼里的窗户都是这样设计的。”
“老大你等等啊,我看看。”梁若闲拉开那扇窗户,探头往下望。“天,这窗户正下方就是案发现场的窗户。”
“行,梁儿,你先呆在那里,我从整体看看这栋楼。”说着,墨堪折快步走向了教学楼处。
这栋楼的窗户面朝东,正对着正在施工的新楼,所以……如果爬上去,别人也应该发现不了。
看到墨堪折来了,梁若闲在四楼挥了挥手。
“嗯?”墨堪折看到三楼外的架着的空调明显和其他楼层安装的空调要更新一些。“然后……”墨堪折自上而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这栋教学楼。
随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奔向了门卫室,不久又重新出现在梁若闲眼下。
“喂墨队,您干啥了啊?”梁若闲接起墨堪折打来的电话。
“我刚才问了门卫,他说案发当天有修空调的来这里装修,他们是早晨来的,中午走的。而且他们用的是绳子来在各个楼层外面装修空调。”
……这点事,自己竟然没发现。
“行,我这就把那几个人传唤到局里来。”梁若闲应道,掏出另一部手机准备通知。
“那老大,你要上来看看吗?”
“嗯,当然。不过我要先去一趟现场。你也和我一块。”
梁若闲先到了李霖斌的办公室门口,墨堪折紧随其后。
“现在手法基本知道了,就差这一个疑点了。”墨堪折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旁边的梁若闲说。
梁若闲没有跟上墨堪折的思路,但还是适时地闭了嘴。
像这种情况,墨堪折会在脑海里不断地根据线索重构案件经过,这时候你即使问他,他也不会说,因为一切只是猜测。而当猜测完全吻合现场勘验、痕迹时,就意味着他们的已经和真相面对面了,重新梳理,就可以找到自己所落下的细节。
“开窗,还那么黏……”墨堪折靠近窗框,用手试了试那堆黏糊糊的附着在窗框里的薄膜,还闻了闻。
“泡泡液?”墨堪折眉越皱越紧,“梁儿,那个打扫办公室保洁郑盛是不是近视啊?”
“啊对,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走,去看看你说的那个窗户。”墨堪折没有回答他,拍了拍梁若闲的背。
“哇,老大你这是在心里已经结案了?”梁若闲一脸崇拜和震惊地望向墨堪折。
“一半一半。”
梁若闲暗叹一口气,心想又是这套经典说辞。
到了四楼,墨堪折看了看大体,拿出手机:“喂,付研,你过来帮个忙勘验下四楼的窗户。哦对还有厕所。嗯,就是那个案子,地址我发你了啊。别狗叫,赶紧过来。”
付研,刑事侦察部门的一员,刑事侦察专业的高材生,墨堪折读书时,隔壁警校的勉强算是朋友的经常坑朋友的人。
电话那头有点吵,估计是他在和什么人斗嘴。
“走,先回局里吧。”墨堪折好像没事一样招呼着梁若闲归队。
回去的路上,墨堪折开车,梁若闲坐在副驾。梁若闲又在这人开始逼逼叨叨开演讲会,从自己初中和同学比谁能跳起来够到标识牌再到警校时不小心把学校厕所门给拆了,主任在大会上指桑骂槐……而墨堪折也不管,毕竟这样都不是一两次了,不过他能一直保持这样一份热情与心特别大,在警队也挺难得的。
墨堪折思维扩散着,突然收到了来自顾方清的信息,得知密码解开,不禁露出牙齿,展开了笑意。
等案子办完了,是该请顾方清吃顿饭了。顺便……
墨堪折想着自己小区旁的电影院张贴的“看电影第二位半价”的广告,对,可以顺便看个电影。
“老大,您撞上哪个桃花了?笑得这么灿烂。”梁若闲顶着这张嘴能活到现在,真是……纯粹靠他命好。
墨堪折实在忍不住咬了咬牙,更抓紧了方向盘。
“老大……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你可能……”
梁若闲疑惑地皱眉歪了歪头,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被踢出车门。
“滚,自己想办法。”说完,墨堪折开车走了。
梁若闲追着车说着些什么,但都被墨堪折甩在了车后。
“老大,你怎么能这么抛下无辜弱小可怜的我!!!”无奈,他最终蹲坐在了路边。
“嗯?梁哥?你怎么在这?”梁若闲闻声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楚声悄。
“小楚?你怎么在这?你们那个电信诈骗案办完了?”
“嗯对,黄队他们已经把嫌疑人逮捕归案了,剩下的一些账单,基本上整理整理就可以结案了。”楚声悄没有要隐瞒案情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哦哦……”梁若闲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具体,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虽然是个话唠,但程序规章他还是懂的。
楚声悄说完后,就低头不说话了。
他从小就是这样,沉默寡言,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
他还记得当他妈妈牵着他来到那个男人和冷若冰霜的顾方清面前时,他就感觉到了那种危险感和随之而来的强烈的不安。
——他从小就对危险的到来要敏感些,有时甚至怀疑过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当然他没有这东西)。所以外人难免会觉得他有些胆小怯懦,趋利避害。可其实这是他在没有完全确认局面时,一种自保的方式,一旦他所需要确认的条件到来,他甚至可以比其他人最先出色地完成任务。
至于为什么来警局……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感受到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充满信任与安全的情谊,而那种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情,正是他最美好的期待。当然,也是从小对警察的崇拜和自身强烈的正义感使然。
梁若闲反应过来:“欸小楚,你吃饭了吗?”
“哦……嗯,还没。”
“那走吧,咱俩去吃饭。哥请你。”说完,就搂上了楚声悄的瘦窄的肩。“天哪,你怎么这么瘦,听你梁哥的,得多吃点,保证好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楚声悄还是低着头,歪向一边想说拒绝。毕竟……自己一个人这么多长时间了,即使想和人建立友情也需要很长时间的试探与磨合。
可话唠梁若闲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另一只手假装指了指他,连哄带威胁道:“不准拒绝啊,要不然就别叫我哥了。”
“哦……嗯好,谢谢梁哥。”楚声悄抬起头,眼底抹过一记亮色。
“走喽,不给墨队吃。”梁若闲开心地大笑道。
楚声悄可以看出,甚至警队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就梁若闲那个对谁都热情,但不会瞎关心唯一缺点是话还多的性格,可以想象,他生活在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
他很羡慕,却只能本能地敛下眉,与徘徊作伴。
——没事,我的幸福这么多,可以分享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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