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刑侦大队。
叮——随着银白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墨堪折和顾方清两人走出来。一出电梯,两人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低气压和扑面而来的寒气。只见梁若闲正和眉头快要皱直的张局低头哈腰,脸涨得通红,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插进张局的冷冷声线如机关枪似的训斥。
“张局,这是怎么了?”墨堪折将一只手顾方清拦在身后住,示意这是小场面,让他来解决就行。顾方清也没想掺和,随即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佯装要接电话径直走向了旁边的卫生间。
“哎……小墨,你来了。”张局只是移了移脚步,并没有完全面向墨堪折,却正好看到了顾方清,不减怒火地说道:“欸小顾,你也别走了,手机都拿反了。过来。”
三人都有点诧异,但碍于这种走位,只好用眼神短暂交流。
梁若闲:什么?张局气头这么大?连顾顾问都不留情?
墨堪折:什么?正么快我就被打脸了?
顾方清:什么?我手机拿反了?我的演技什么时候退步了?
“咳咳!”张局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将手假装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恢复到原来心如止水的状态。“走,回里面说。”
“张局,到底怎么了?您别太生气,小心伤了身体。”顾方清在最前面,打开重案组办公室的门,温和道。
“嗯……”张局抿了口刚才为了训梁若闲而放在一边的大茶缸里的西湖龙井,瞬间,清淡幽芳的绿茶香沁入心肺,携走了心腔的涌涌忿恚。
“杜时笙的学生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说我们冤枉好人,趾高气昂的,不近民情。甚至还有举报的!”张局“怦”的一声猛拍了下面前的办公桌。“胡闹!警察办案,几个中学生怎么能知道。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总之,这个案子必须快点结。还有,我得要个学生是怎么知道的结果。”
“嗯……三天半之内,我希望能看到结案报告。”说完,张局就端着他的大茶缸就走出去,没有要再关心关心案情进度的情形。
“张局这个老顽固,三天半!有种他破个试试啊!”墨堪折是队长,心里最清楚案件的进度,况且他本来也不怕领导,此时领导一走便开始吐槽道。
“老大……听张局说,有人直接举报到张局上层领导了,上层给他施压,所以……”梁若闲被训后一脸的蔫蔫的样子,但声音依旧透着他的急躁好动。
“那你是……?”顾方清的情绪根本没受到影响,张局骂人时此人全程耳朵开静音。这时他双臂抱在胸前,非常好奇刚才梁若闲遭遇了什么。
“嘿……我这不是平时叽里呱啦的话太多,就把张局这颗炸弹,额……导火索给点燃了嘛。”梁若闲挠了挠头,无辜的眼睛往下看,尴尬地笑了笑。
“可恶……”墨堪折捏了捏挺立的鼻梁,继续道:“嗯……现在就洛君、保洁和杜时笙知道这件事,而能知道案情进度的人,就只有还在警局里的杜时笙。”
墨堪折分析得面色凝重却还不忘拍了拍身旁梁若闲的肩膀:“梁儿啊,没事,查案要紧。而且……你这个嘴也……”
“确实需要休息。”顾方清倚墙而站,歪头看着这俩“难兄难弟”,不禁打趣道。
墨堪折偏头看了眼顾方清,挑眉道:“喂,别看戏了,和我去审杜时笙。”
顾方清轻轻点了点头,又演戏般的无奈摊了摊手,信步往门外走。
“欸老大,那我呢?”梁若闲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虽然心里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病,但还是下意识地发言道。
“哦,有个符号你帮我查查,图片我发你了。”墨堪折边低头滑动着手机屏幕,边披上藏蓝警服准备朝门外走去。
“……wc,老大这是什么鬼啊?怎么看着就这么费解……”
见到没有回应,梁若闲抬起头,却看到渐渐远去的并排的双肩,心里暗暗吐槽:老大你偏心,重色轻友!!!
——二人来到询问室,杜时笙此时无聊地坐在那里,时而东张西望,时而打量自己的手指,捏捏指腹。仿佛根本没他的事。
“咳咳!”全警局经典回神接话语录,墨堪折也不例外地使用。“杜时笙,今天我们找你来,并非是关于李霖斌李校长死亡的事。而是我们想帮助你。”
“帮我?你们要帮什么?”
墨堪折拿出从经侦支队黄队长那里拿来的材料证据,放到杜时笙面前,让他自己看。
——银行借款账单、余额不足提醒、各种看视频就能赚钱的软件。
“呼……”杜时笙慢慢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扯起一侧嘴角。
“对,我确实是被李霖斌给诈骗了……”杜时笙搓了把脸,继续说,“当时,我妈生病急需做手术,我就找到李霖斌,想要请几天假,并且预支我的工资,然后他就自费将我工资数额翻倍转账给了我。”
“一开始我很感激他,觉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谁成想……我妈出院后,我的银行卡就被冻结,接着里面的钱换没了…………”杜时笙说话时双手用力攥紧,身体开始出现轻微幅度的颤抖。
“李霖斌知道了,就救济我,哈……说实话,我母亲后续的医疗费都是他给垫上的。”
“你当时发现银行卡被刷没报警吗?”墨堪折皱眉道。
“呵……没有,我听他说我这点数额太少,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一定能找回来,就没报警。而且,他也说这算借我的,我就想我以后肯定会挣回来,搞那么大动静……有点太丢脸了。”
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都没了,你还想这些?
墨堪折和顾方清很不解地对视一眼,随即又错开眼神,各自看向别的地方低下了头。
不行……不会换位思考,也得先安静听他说完。
“后来他发朋友圈说明天就是他生日,我就到他办公室想请他吃顿饭。”
“你的钱是怎么……?”
“哦,那是我给校外辅导班出题赚的。”杜时笙咽了咽口水,眼睛突然聚焦到某一个地方,目光突然变得沉重消极起来,甚至隔着衣服布料都可以嗅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不屑与厌世。
“我在门口听见他打电话,说什么那些人的资料他都已经收集好了,都放在书架的那个密盒里。我还想再听听,可是里面就这么挂电话了。”
“有天,我趁机翻了翻李霖斌的书架,发现了那个看不懂的符号还有诈骗人的资料、洗钱记录还有一部手机和几张银行卡。那时候我才发现,李霖斌是诈骗团伙的一员。而我的钱是被李霖斌这个王八蛋给骗走的。我的不幸都是源于他!亏我还将他视作恩人……”
杜时笙喝了口水,缓和一下心情:“我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切,离开了办公室,准备举报他。”
“但我们这里没有接到任何举报李霖斌的信息啊。”
“对,因为我的举报都不知为何被撤掉了。这时我才发现,他们的力量有多恐怖……”说完,杜时笙就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还有……”顾方清刚想开口问,杜时笙就说道:“警官,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人,不是我杀的。”
随后,询问室陷入了沉默。
“遇到诈骗就应该及时止损,及时放弃所谓的沉没成本,才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少。还有,你发现的文件我们也找到了,基本可以定李霖斌的罪。”墨堪折将一张打印出来的那个符号的照片推到杜时笙面前,声音沉稳有力,仿佛黑夜中的一把利刃,只抽它出鞘,便也可以将温静的光亮折射到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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