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战前

合练以后的晚饭格外的丰盛，颇有一种最后晚餐的意思……

在食堂门口唱着歌的菜鸟们想着马上就要奔赴战场，再加上灰狼的鼓动调动情绪下，今天的饭前一支歌他们唱的格外伤感，除了早就多次实战的叶寸心以外大家都唱的热泪盈眶。

在灰狼的一声，吃饭的命令下，晚上就要出任务的菜鸟跟老鸟们分桌而坐。

一坐下除了心态一向优秀的邓振华跟史大凡还有内里是个战场老炮的叶寸心以外，其他人完全就是低气压的食不知味，甚至还有几个干脆都没动筷。

看饭桌上气氛不对，邓振华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宽慰大家道：“活着干，死了算！这马上就要送命去了，这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啊。别愣着了，快吃啊。”

叶寸心夹了块鸡腿道：“伞兵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咱们就算真死了也不叫送死，那叫为国献身。牺牲自己保卫祖国，多光荣啊。那也不能叫鬼了，那叫烈士。”

叶寸心这话明显有加剧大家恐惧的意思了，但她可不想当教导员的角色劝慰大家，这是每个特战队员都要经历的一课。

现在想想火凤凰当时是意外实战，要真是有计划的上战场可能也是这副光景。

但包括被淘汰的一部分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如果真的意外实战大家肯定都会毫不犹豫为了守卫祖国尊严献身。

但现在这样不止是让大家有心理准备，更多的也是让大家思考到底要不要选择这条路。

叶寸心也是当过教官的人，她希望这些年轻的战士们能在还有选择的时候认真抉择自己以后的路，毕竟不是所有战士都能在需要特种部队上场的战役里平安归来的，也并不是所有战士都必须要走上这条九死一生的险路。

史大凡也没耽误吃的说道：“鸵鸟，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似的脑容量小啊？大家操心的事儿可多着呢。”

邓振华不屑道：“那你还吃那么香？”

史大凡笑道：“我压根就没脑子，吃吃吃。”

作为菜鸟A队的队长，耿继辉道：“吃吧吃吧，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大部分人听了耿继辉的话都开始吃饭了，虽然味同嚼蜡但也是都渐渐平复了心情，可还有少数的几个人在那迟迟不肯动筷。

庄焱吃着叶寸心给他夹的鸡腿，看边上一路走来关系不错的菜鸟低着头不肯动筷，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吃饭？”

那个战士情绪低落道：“我妈就我一个儿子……”

耿继辉听了他的话不高兴的摔了筷子道：“这里都是独生子女，你什么意思？”

庄焱用眼神提醒耿继辉别太严厉，那个战士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对……对不起，我不敢想，我要是死了我妈该有多伤心。”

大家听了他的话就连最没心没肺的伞兵卫生员二人组都放下了筷子，只有叶寸心还在那专心致志的跟鸡腿作斗争。

那个战士看了大家一眼，然后默默的走了出去决定放下头盔打道回府。

世上事难两全，他的决定耿继辉虽然能理解，但他不允许这样的人在队伍里继续动摇人心。

耿继辉严肃的问道：“还有谁怕死？现在就走！别到了战场上连累大家！现在剩下我们九个都是亲兄弟，没有生在一起，但是死要死在一起。”

耿继辉说完起身伸出拳头，叶寸心看他要开始鼓舞士气了才放下快要吃完了的饭碗也起身，九个拳头碰在一起跟大家喊出了同生共死的口号和誓言。

晚饭后菜鸟A队离战争又近了一步，大家都是心中那根弦紧绷着，一脸严肃的检查设备擦枪待战。

灰狼此时开着装满弹药的车过来下命令道：“搬弹药，还有一个半小时，收拾完以后你们写遗书。

邓振华执拗道：“我不写，我能活下来。”

灰狼道：“每个人都要写，留在自己的柜子里面，这是命令。”

邓振华继续倔强道：“那我要是能活下来留着它下小遗书吗？”

灰狼走上前跟邓振华道：“这次没挂还有下次，下次也没挂还有下下次，要做好一切准备，走上这条路不止要对自己负责，对家人也要负责，明白吗？”

灰狼这次的语气异常严肃，看菜鸟没没有异议，灰狼继续道：“好了菜鸟们，这是战场，不是游戏。所以不是没命了再买个钢镚扔进去重新开始，子弹打在身上会死人的，不是掉血了还能活蹦乱跳。抓紧时间准备。”

灰狼走后叶寸心暗想道：“看来老鸟们都希望菜鸟们是做好决定才上的战场，特战队员要对家人负责，而老鸟教官要对菜鸟新人们负责。”

其他八人若有所思，庄焱看着郑三炮这个带他成为军人的班长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不由的笑了一下。

郑三炮看着他也笑了一下道：“看我干嘛。”

庄焱压着实弹道：“我想起刚入伍的时候。”

郑三炮半开玩笑的道：“又想跟我赛跑啊？”

庄焱舔着嘴角道：“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还当兵，你还当我班长吧。”

郑三炮摆手道：“当兵可以，这班长谁爱当谁当了。咱俩先把这辈子兄弟做好了再说吧，小兔崽子。”

叶寸心在庄焱边上用手肘碰了碰他道：“哟，那你下辈子当兵就不是为了我来的了呗，是为班长来的了。”

庄焱道：“你下辈子还是别当兵了，要当最多当个文艺兵算了。”

叶寸心瞪着眼睛道：“怎么？我当特战队员当得不合格了？”

庄焱认看着叶寸心带着未愈伤口和薄茧的手道：“我还是听着楼下传来钢琴声幻想你的样子，和夕阳剪影下你一头长发独舞的样子更好。我的小影可能更应该在岁月静好中昂然，我不想你下辈子也在战火里奋战了。”

叶寸心转过头掩饰着眼眸里涌起的泪花，缓了一下玩笑道：“你怎么当了这么长时间兵还怎么酸啊？谁说当兵就不能弹琴跳舞了，总有机会再跳给你看的。”

邓振华在边上掺和道：“我也想看。”

庄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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