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中国人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短暂的1个月过渡期，董波就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可以接受临时的办公室，也可以接受一个普通的岗位，原本这一切都在计划内，只要有意向中的薪水，还有一个稳定的国企身份。只是，业务突然没了，就连肥皂泡的影子都没形成，就破灭了。甚至，没有付出任何的努力和行动，希望就像空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董波心里很失望，也很失落。他开始认真审视公司的实力和自己所在的处境。

公司在集团3家子公司里是规模最小的，年产值约3-5个亿，业务主要是浦东片区的区域市政养护，以及上海一些高速公路，还有其他零星外包项目。公司的前身和背景还是相当不错的，吕经理就介绍了，以前公司总部也在浦西，旗下还有房地产公司、物业公司、材料公司等，只是集团改革，全被整合了。公司的底子还是不错的，经营效益不错，3家子公司里利润率最高，不过业务规模却大幅缩水，原来负责的区域不断被兄弟单位蚕食，但总的来说不差钱——反正都是国家的。

公司本部职能机构不多，下设办公室、市场经营部、设施管理部，另外书记、分管副总等，财务职能在集团总部。设施管理部是综合管理部门，负责技术、质量、安全、合同管理，董波就被安排在这里，岗位是养护管理员。

董波回想起自己面试时候提的问题，赵辉当时眼神有点飘忽，作为新兴的水务事业，并没有专门的组织架构。董波认为，公司的想法就是招聘项目经理，在业务起步或在未形成规模以前，现有的组织就能正常运作。很显然，市场经营部负责前期业务开拓，一旦有工程项目，由设施管理部负责，分管领导分管。所以，当董波天真的问道职务时候，很显然，不是皇亲国戚介绍来的人，并没有位置。

这些都很正常，董波明白。就是下步何去何从？如果我能为公司带来业务，地位也随之改变。董波心想。或者我总该为公司做点什么？没有业务，白拿工资，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我去外面跑跑吧，多了解了解外面市场。董波找到赵辉，自告奋勇。当然，这希望是很渺茫的。如果自己在外面能带来业务，早自己当老板去了，何必贪图眼下的年薪30几万的固定收入。董波只是想做点事情给领导看，而且他工作了这么久，外面也认识不少人，人头还是挺熟悉的。

董波现在想，当初自己这么主动是不是很傻。领导都没叫你去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董波想到了嘉定青松水务所所长叶荣青，之前断断续续和他一直有联系，更早的时候，两人还在同一个小区买过房子，在一个大院里上班。

（嘉定区是董波人生的第二站，在这里，他遇到了现在的夫人王清，成家立业。只是也只有短暂的3年时光，也许或许可能的话，在嘉定区一直做下去，董波的人生也很幸福。但董波的心如同他的生肖一样，是一匹奔放自由的野马，他总幻想着一片世界能让自己策马扬鞭，他憧憬着大上海的如梦如幻，十里洋场的荣华富贵，不甘心偏安一个郊区。）

叶荣青是嘉定本地人，个子矮小，光头，操着一口本地话，脸上不时分布一些黑痣，一个精明的典型上海人。董波和他联系上了，客气的寒暄之后，就约了某天下午去拜访。

下午去拜访，晚上自然是应酬了。董波找到余日华，毕竟他是市场经营部的负责人。

公司里有业务招待的烟酒吗？或者礼物一类的？董波问。

没有啊。余日华尴尬的笑了笑。八项规定以后，公司政策不允许。

那还是要准备一下的。董波感到有些吃惊，最好还要准备1-2个信封。董波又说。

董波回办公室拿了几份旧版的公司宣传册，和余日华开着车出发嘉定。快上高速时候，余日华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说，董工，你稍等一下。我回家拿瓶酒下来。

董波看着余日华的身影，心里狐疑又起。这公司难道不跑经营吗？还私酒公用呢？从前的老东家，在总经理办公室里，他亲眼看见总经理安排办公室主任安排妥当香烟、酒水还有一沓信封。

同样是上海国资委系统下的国企，差距怎么这么大？

在车上，两人聊开了。余日华略带调侃的说，我们公司哪有什么搞经营，主营业务都基本固定，外面也没什么竞争，平时也就是兄弟单位之间陪陪标。水务行业我们是新兵，又不是系统里面的人，以后董工，还要靠你了。

我顶多就是介绍介绍人认识一下了，能不能拿到业务，不是我这个层面的人能做决定的。董波客观的分析到，业务都在上面大领导手里啊。

是啊。余日华叹口气，现在都这样。

哎，我要能接到业务，还不自己当老板去了。董波半开玩笑。承接业务起码要处级干部以上，起码职务级别对等，要集团领导出面才可能。

集团领导不会出面的。余日华摇了摇头。

不会吧。董波再一次感到吃惊。我们这个层面只是操作层，获取一些项目信息，维护好基层关系就不错了，一锤定音的肯定要靠大领导啊。董波几乎失声的喊出来了。

余日华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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