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去的女孩

事情在几个施暴者的“对不起”中结束，其实李初阳没想接受，他也觉得不应该接受，他们欺负他，又打伤了姜冬悦，道歉时又满脸的不情愿，怎么可以原谅他们？可当老师以及那几个孩子家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李初阳慌了，他不知所措，稀里糊涂就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之后的事情李初阳就不知道了，他被遣送回教室，但据说是姜冬悦一个人把那三个男生打哭，他们觉得委屈去找老师告状，这才闹得家长都来了，之后竟倒打一耙，装作被姜冬悦欺负的受害者，要她赔偿，是调了监控后才真相大白，即便这样，那几个男生的家长也以“他们还是孩子”为由，要求老师别太较真。

那天放学，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穿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姜冬悦站在那里，微微闭着眼，享受阳光带来的无尽能量和幸福感，然后对着前方的空气狠狠一抓：“挨骂了就要骂回去，被打了就要打回去，受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你是我的小弟，在外面代表的是我的脸面，可不能被别人小看。”

李初阳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姜冬悦，看见了她眼底细碎晶亮的光，看见了她微微上扬的唇角，那么自信，那么温暖。

那天的天很蓝，深深印在少年心里……

天色渐晚，李初阳看了眼窗外，回忆里那道身影慢慢清晰，继而出现在火烧般的天空中，以整片天空为背景，年少时的姜冬悦被印在橘色的落日下方，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却怎么也带不走那份自信。

在难得的安静中，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进班时或多或少会看姜冬悦一眼。出于同情？或许吧。李初阳注意到姜冬悦绷直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只是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那张绝美的脸蛋，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到了水滴落在纸张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忽然一阵恍惚，那个曾经闪闪发光，英姿飒爽的女孩，似乎真的……哭了。

李初阳递过去一小包纸。

姜冬悦不接。

李初阳叹了口气，穿过她的头发，把那包纸放在她面前，手背处传来粗重的鼻息，潮湿温热，两人的距离有些近，李初阳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是洗发水，又像是沐浴露，也可能两者都不是，而是她独有的，只有他闻得到的香味。

突然间李初阳手背一痛，他诧异地瞪大眼睛，似乎能穿透如瀑的发丝看见她此刻的样子，姜冬悦一口咬住了李初阳的手背，越来越用力，李初阳闷哼一声，想收回来，手背却忽地一热，那不是水滴，是她的眼泪，滚烫，满含着委屈，坠下来，摔在他手背上，然后碎成好几瓣。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姜冬悦擦干眼泪，重新绾好马尾，展露笑颜：“我看看你都买什么了？毛毛虫，老酸奶，还有黄瓜味的薯片，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李初阳怔怔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微微泛着红，明明心里酸涩难忍，脸上却带着俏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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