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

我诞生于古神的手下，悬浮于空中，肉身一点点被铸造。初次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臧天，他当时还很稚嫩，脸上有蜕不下去的青涩。他把需要汲取力量的食物放在我面前，见我不断挣扎，开口道：“很快了。”我看着他，“把周围的灵力吸收完就可以了。你是第50个创造出来的烛九。活下去。”我呆呆得看着他，并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为什么我是第50个，为什么我周围并未有那些我所谓的同类？环视这个宽阔，空荡的房间，除了包围着我的灵力是唯一的发光源，并未有其他。

接下来这些天，臧天都来给我送饭。我安心得吃着，他坐在我旁边自顾自得说着他见到的事情“周围很荒凉，都是些猛兽。对了我今天见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他们跟我一样是两条腿来行走的！跟我长得不太一样，他们身上没有灵力。”我好奇得去观察他。忽然我发现，虽然他经常来，但我从未好好观察过他。

我看着他的侧脸，那所谓的眼光散落再他的脸上，慢慢过渡，直至柔和，他眼中满片星辰，望着前方。勾勒出了一副很好看的画。

他打探这这个世间，我奇怪莫不成真的有这么美吗？我心想，转过头看向前方。我看着那落阳，那景象或许是最美好的。如果忽略那正在飘起的烟，可能会更美。

我漂浮在空中游荡了一下，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指着那升起的烟“是那他们在做饭。听说那些跟我很像的东西，是个名叫女娲的神创造出来的。她称呼他们为——人。”臧天向我解释道。

“……嗯，是吗。叫人吗？”我突然开口，倒是把我们二人都给吓了一跳。我听他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的成功了？”

“什么？”

“诶？没事，继续看吧。我觉得一天中只有日落最美了。”

我想靠近他，可他却拦住我，说道：“别这样，会伤害元神的。”我皱了皱眉，只好作罢，安分得待在原地，与他一同欣赏美景。

我一直在想，什么是爱，是面对奕夜那种吗？或许是面对臧天，突如其来的安全感跟依赖感。仔细回想，其实我一直都在悄悄注视着臧天，听到他要登上天君之位的时候，古神告诉我。他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神，他们最完美的作品，我则是其次。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我傻傻得问道。

“他是神，你是妖。他掌管的事三界。你只能打打下手。”他说完，我恍惚了一下。嗯，我们生来就注定不是一类人。或许还可以再争取一下呢？

“滚！黎裳过来，我们别听他的！”我的创造者来了，我满脸委屈得投到他怀里，他抚摸着我的背脊，正在安慰我，“我说你，嘴怎么这么贱啊！你当你谁啊！”

“嘁。没趣。”

“你是假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他的灵力还不稳定。很容易失控。你要是不想让我们一起死，就好好说话。”

“知道了！”

创造者看着我，他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我，说道：“这个玉佩，你跟臧天一人一半。”我并未接，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没事的，他不会忘了你的。”我点点头接过了，随后瞪了一眼哪个调侃我的古神。

那一夜我并未睡好，一直翻来覆去。直到有人从我房前经过，我特地趴到门后听着他们在说什么“诶，臧天大人就要登上天君之位了，过去看看吧。”

“好啊，臧天大人如此好，待世人一定不会差。陵仙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不会在一起见到了吧。

“应该吧。”

我瞪大眼睛，立即跑了出去。其实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得跑了出去，一心想要见到他。问问臧天，他到底会不会把我给忘了。

“唔！”

我捂着疼痛的鼻子，眼角渗出眼泪，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是臧天。他看是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低下头查看我有没有受伤，问道：“黎裳，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去……去找你……”我吸了吸鼻子，一想到他成了天君，我们就不会再见面，就有些难过，哽咽道：“臧天，你成、成了天君，我们、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见到了？”

“你愿意让我成为天君吗？”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伤心，向我问道。

我擦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说道：“才不愿意！”

“……好了，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回去睡觉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永远不会的。”

不久后我听闻臧天跟他们吵了起来，就是因为自己不愿意登上哪个天君之位。我看着他满身伤得回来，那时候我假装睡下了。听得真真的，他走了进来，抚摸着我的脸，轻叹了一口气，并未有说什么。

我问道了他指尖浓重的血腥味，不禁皱了皱眉。“……黎裳……”他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身体轻轻颤抖，“别害怕好吗？”

我反转过来，眼中满是心疼得看着他，看着他满身伤，心里不禁抽搐了一下。我坐了起来，把他强行摁到床上，自己去找医疗箱。

为他上药的时候我一直都很轻，生怕弄疼他了“我已经拒绝了……选到新任天君的时候，归墟会升到九重天。”

“嗯……抱歉……”

“为何要道歉？”

“使是我太任性了……”

“才没有，你很好，真的。”

那以后新任天君来了，归墟升上九重天。我们选择了去闯荡，但臧天总是时不时得被召回，我知道古神们就是不想让他走，但臧天跟我出来了。我淡漠得看着南天门，老君出来见到我倒是一脸惊讶。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去等着。

我笑了笑，说道：“臧天出来后，告诉他。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让他安心待在归墟就好。话请帮我带到。我就先走了。”老君皱着眉，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并未说出。

拂袖而去，我知道接下来我一定会迎来更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微风吹过，不缓不燥，只是略微带动我的碎发。那时天真的我并不知道，红尘难破，牵绊至终。

那份最初的悸动，我选择隐藏在心底里，以至于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真的很抱歉，让你空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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