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时空机

“小未来怎么还没有出来。”伯爵一抖手腕上的银表，蹙眉看了看时间，“我本来想和他商讨一些时空机的事，那东西制作起来十分麻烦。”

“原来未来是把时空机拜托给你了呀。”玉冰熏顿时更加崇拜起伯爵来，双手合十在胸前，“伯爵，你真厉害！”

伯爵谦虚道:“小未来不是第一次来21世纪探险，前一次，他为了以防万一，留了一份时空机的样图给我，我可以模仿着做出来，所以，说厉害不敢当，都是图纸的功劳。”伯爵笑起来是是极美的，只可惜他的言语与肢体中却带着无可摆脱的病态，如一株饱受病虫侵蚀的梅花，让人疼惜。

想必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的双腿。然而，究竟是什么使伯爵无法直立了呢?玉冰熏在伯爵身边，无法阻止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伯爵，这么说，你岂不是能随心所欲地做出时空机来?”玉冰熏又问。

“时空机毕竟是31世纪的东西，必须慎重。我不会贸然做出它。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伯爵手搭在扶手上，神态安然。他极为乐意亲近人类少女，举止随和，向她耐心讲解她所感兴趣的话题。

“难道你就不会好奇吗?”玉冰熏诧异。

“我已经有八百岁了，哪能对什么都好奇。”伯爵又笑起来，“而且，这八百年来，有足够多的事例告诫我，我并不该事事好奇。”

玉冰熏暗暗吃惊。伯爵居然有八百岁了。他的外貌和未来差不了多少，甚至看起来，还比实际年龄仅为十三岁的白鲸小。

吸血鬼的外貌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和普通人类开玩笑。

八百岁啊。真是奇妙，一只吸血鬼，就像一座会活动的人类历史里程碑。

“然而我觉得好奇心很重要。”玉冰熏说，“牛顿就是因为好奇才成了物理学家，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

“你说得很对，玉冰熏。牛顿是人类历史上不容忽视的存在。但是科学家可以带来荣耀、飞升，却也可以带来毁灭。这都是好奇心的驱使。”伯爵微笑着轻轻一挥手，“算了，你就当我没有说过。你不到我这个年纪便不会了解身上负担和责任有多么重大，有时候，为了保全一切我们想要保全的，我们必须以最谨慎的方式活下去。”

“我的确没有这个荣幸了解到你所说的责任吧。”玉冰熏笑笑，“我肯定活不到八百岁。”

伯爵朗声大笑，而后略带试探地看着她。

“你想变成吸血鬼吗?”他问，“或许你可以请求小未来，让你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玉冰熏注意到伯爵哪怕是大笑，动作也是极尽柔和的，略显赢弱的。

伯爵如此聪明，却无法拥有健康，让人惋惜。

“让我变成吸血鬼?那还是算了吧。”

玉冰熏想到要立刻舍弃自己的人类身份，还是本能地拒绝了。她险上无修饰的惊恐，让伯爵又是一阵低笑。

“玉冰熏，你真可爱。”伯爵微微点头，嘴角有浅谈而忧伤的笑意，“你敬畏生命。这点很好。我想，我知道为何未来会愿意在你的身边了。”

玉冰熏有些窘迫也有些迷惘。是吗?原来她还有敬畏生命这样的优点呀!她活了这些年才知道。不过这个优点有什么用处呢?

“玉冰熏，你听说过平行宇宙论吗?”伯爵又问。

“没有。”

“那个理论是说，如果一个人从甲世界，穿越到乙世界，那么多了这个人的乙世界，其实不再是乙世界，而是被改变后的丙世界，同理，甲世界也不再是甲世界，而是缺少穿越者的丁世界，等穿越者再穿越回来，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伯爵的一番话，让她陷人沉思。

这是个有意思的理论。好像穿越时空，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

未来穿越时空十多次，说不定，就在不经意间创造了许许多多的空间。

那么，空间是否会饱和呢?还是，穿越者能随心所欲地想创造几个就创造几个?这些都是未知的问题。

“时间是一种怪东西，在不知道它的副作用前，还是谨慎为妙。”伯爵语重心长，“虽然见到未来很开心，但我见他一次，总会忧虑一次，穿越毕竟还是一项危险而浩大的工程。”

是吗?

危险，而浩大。

玉冰熏望着着伯解冰蓝色的眼睛。

那双无杂质的眼睛，冷静地旁观着一切， 如同超凡脱俗的精灵王。

所以其实她能和未来相遇，是建立在无穷的巧合与困难之上的，不是吗?

需要更加珍惜才好。

“唉，我想得太多了，其实我只要操心一些机械上的事就好，机械师才是我的本职。”伯爵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久，未来出了拍卖场。然而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挽着位身姿窈窕的美少女。

玉冰熏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在拍卖会上和未来争夺帽子的鸵鸟小姐。

一瞬间，玉冰熏又想要晕掉了，试问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两个纯美独特的人凑在一起更可怕的呢? 就好比李奇和焦糖夫人凑在一块危害社会...哦不，简直不堪设想。

未来握着手杖走来，目测玉冰熏完好无损后，便微笑着看向伯爵。

“伯爵，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王子，这么看来，你一路上好像并不怎么太平。”伯爵眼尖地注意到未来手背上有太阳灼伤的痕迹。

“嗯， 不小心弄伤的。”未来不着痕迹地跳过这个问题，随即望向威廉。

玉冰熏注意到，未来银灰色的眼睛，在看到威廉卡尔的那一瞬间，变得异常幽暗，如同无底的沼泽，不容纳一丝光线以及希望。

那是纯粹的黑暗，躁动着吸血鬼的戾气与狂暴，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这样的眼睛，她从未见过。

然而那仅仅是一瞬，仿若错觉。

很快，未来又露出一个镇静如常的笑容，向威廉打招呼。

“你好，威廉。”

威廉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未来的异样，回以一个微笑。未来与威廉对视，平静无波的视线里似乎涌动着不一样的情绪。玉冰熏迷惘，然而未来的视线又很快转向伯爵，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们刚才在和玉冰熏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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