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界C66

与之一同逝去的，是她终于明白自己来之不易的少女时光。

而清醒成为了贯彻她之后人生的标准，即使那往往伴随着痛苦，也足以让她因此而受益之后的大半生。

不再依赖沉沦丈夫今朝有明朝无的爱意，不再被女子三从四德的教条自缚，是以她终于不用再次失去，是以她终于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一直不喜欢“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话，觉得这才是在贬低女子，遏制她们发展自己的性格与意志。

结合她的人生，若非要用上这句话的话，那就是“人性本弱，为爱则刚。”

只是她时至今日都在后悔的，是这代价太大太深，而她醒悟的又太晚，以致每每思及此，纵使夜长也梦多，纵使白发苍苍，浑觉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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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进士相较以往溢员为由，到了我这次的授官规定也与以往有所变化。原本的一甲第六名以下授两使职官，而今我的名次降至与“九经”头名、明经科及第并为试衔大郡判司，或是大县主簿。

我被分到了襄阳，就是那个前朝大文豪杜甫在安史之乱时所作的“即从巴峡向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那个襄阳，地处京西南路。

那天回来时匆忙，不事声张，如今左邻右舍皆都知晓我高中一事，纷纷前来道喜，要知道，就算是遍宥阳地方，上一次有人中举也还是几十年前的探花郎呢。

外面的锣鼓鞭炮震天响，所有人都说要给我贺喜，与淑兰一起去盛家回来的途中屡屡听到街边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要不是羡慕盛家一介商贾出手果断钓上了我这样的金龟婿，要不就是猜测我如今高中定然会厌弃了盛家姑娘，娶上十个八个小老婆，从而平息她们心中的妒恨。

那游方的道士不知是真有本事，还是听了传闻，找上门来，哦就是那个在我年少时就说我有大相公命格的道人，说我承了他的恩情未还，没有他我怎么可能中举。

将近十年不见，看来他如今的日子不太好过，我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

“你想要什么呢？”

道士眼中透露出狂热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皮囊更老了，灵魂还是与从前一般不堪。贪财又有什么呢，可沾着人血人命的不义之财，花着可舒心吗？

“我这有的是办法让大官人更上一层楼。”他装模作样的结了两个手印，摆上道具，一顿操作下来，不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是不行了。

一通舞下来，他当即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我，当上了大官人，又娶了富贵媳妇，应该有很多钱吧。

我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还敢来找我，正如我知道很多人为什么敢那样对我一般。因为他们见过我年少时任他们搓圆捏扁的样子，便自觉是捏住了我的短处和把柄般，即使自身再过卑微，遇见我时也总会有种洋洋得意的自豪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我早就已经一路顶着风霜，到了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上。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我没必要说，我的时间开始过去，命运开始扭转，是以我本来还无所察觉，直至见到这些所谓的“故人”以后才恍然发现――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孙志高已经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虽然偏离了我最初的设想，但依旧不舍自己最深的本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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