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过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会在他们辱骂我的时候忍着哭腔用颤抖的声线一字一句地说回去;我会在好几个人把我按在地上打的时候即使四肢被束缚住也不肯罢休的挣扎反抗。
还记得当时带头的那个王六用嘲讽的语调跟我说:“孙志高,你怎么就不能学聪明一点呢?”
可是有用吗?我学会他们口中的‘聪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欺负你的人就不欺负你了吗?
还记得有一天,我又出来卖绣品,我不想出来见到他们,可我还要活下去,我必须来。
那天天很黑,我浑身淤青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没有钱买药。
我太累了…也太痛了。
我从没有享受过别人口中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童年以及少年时光。
所谓飞扬的青春,越是长大以后,我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就越疏离。
她大概也明白些什么,在日渐趋于无话可说的日子里,她既不敢救赎年少的我,也不敢质问如今的我。
我也不是没有见到过她如今对我隐隐带着讨好的模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需要的时候,已经过了。
当她选择对我的伤口视若无睹,当她为了不落人话柄在大街小巷当众痛心疾首的痛斥我的无可救药,让我伤上加伤,就因为我出于心疼她的目的帮她刺绣。
当她不敢得罪欺负我的人只敢在我面前说什么小打小闹,让我不要斤斤计较。
这些记忆,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是以我每次一见到她,就要压抑住自己心里那个哭泣的孩子。
所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她说过我内心的想法了,多可笑,亲生母子之间,往往最要像科考答卷那样逐字逐句,在内心打过一遍腹稿后才能言说。
只是我知道,在这个世道下,我的那些嗔痴怨恨,七情六欲,都不重要。
天理昭然,一个人再浩瀚磅礴的情绪又怎么能敌过这天?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时隔很多很多年,我再次跟她说出我应该说的话。
“母亲,再过几个月就是秋闱,我给你两个选择吧。”
“一,儿子从今往后不论春闱秋闱皆罢考,弃文从商,总归还有些手艺在,就算是再不济也还有岳父大人支持,学着经商也不会饿了母亲的。”
原本还在嚷嚷的孙刘氏立刻不继续叫喊了,瞪着双眼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你说什么?高哥儿啊你糊涂了!你可是大相公的命数啊怎么能去做个低贱的商户呢?”
她把目光转向一旁被卞妈妈牢牢护在身后的淑兰身上,一下子就有了发泄对象似的冲上去就要打。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抢走了我儿子还不够,还要勾得他不读书,去做你们家那种行当,我打死你!”
“按住她。”
有了我的吩咐,外围几个早就蠢蠢欲动的婆子冲上去,一人两只手灵活的束缚住孙刘氏,既不让她动弹,也不伤害到她的身体。
“哎呀呀,快来人啊都来看看,这忤逆不孝的儿媳妇这么对待自己的婆母唔唔唔!”
卞妈妈快步上前取了布来堵住她的嘴,这才没让声音继续往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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