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狭窄的廊道里躺着三三两两的醉酒男人,没有穿的日本服饰,却穿的中国古代的常服。
呵!这里竟也醉死了中国的某些人,是哪个朝代呢?
“喻森君,您,您身体好了么?”
一个脸抹得极白,嘴上像衔了一株樱花似的女人忽然在柴京贤身后出声问道。
声音软糯,语气里满是惊讶与好奇,好似觉得自己问错了问题,问完又低下头,身着丹红和服,头上盘的复杂又艳丽,插上几根樱花簪。
“其他人呢?”
轻灵的声音传入耳朵,意识到女人叫的是自己,柴京贤转过身,看着快要低到地上的脑袋,几种猜测浮现脑海,随意地猜问,看来这具身体名为喻森。
“几位大人得知您病倒,便先回去请人了,您的身体受不得颠簸,几位大人便先让奴家在此候着您。”
听到头顶的声音,女人带着惶恐稍稍退后。
“既是如此,便走吧,带我回去,不必等他们了。”
将衣襟拉好,柴京贤着手系腰带,那么容易混过去,可见这具身体身份不低,而这个日本女人汉语不错,和这具身体又是什么关系?
“是,奴家帮您吧,莫要自己动手,否则被几位大人见了,奴家怕要受些罚了。”
女人闻言乖顺听从,偷偷抬头就看到柴京贤自己在系腰带,诚惶诚恐地走上前为柴京贤整理。
柴京贤只好放手,而女人脑袋深埋,一双柔荑在他的腰间来回触碰,轻柔无比,羞羞怯怯。
“你叫什么名字?”
“琼子。”琼子头低得更深,几乎躲进了衣襟中。
“挺好听的一个名字,和我走一段吧,走在前面,不用在意我。”
转过身,越过那些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慢慢悠悠走,途径的酒味熏人,伴着这些人身上杂乱的香粉汗味,闻着很不好受,木屐高而厚,柴京贤几次差点摔进粉色地毯中。
“是。”琼子脸发烫,赶紧跟上,听话地走在柴京贤的前面。
樱花的世界,绵长崎岖的大街上厚浅不匀地铺上一层粉色地毯,踩上去又软又略带空寂。一个个粉裙精灵飞舞,屋顶滑落,地面曼舞,调戏行人与卖货郎,卖货女。
而这次的风也很温柔,没有再动用权利打柴京贤,反而向他送来清香醉人,让他迷醉。
琼子一直在前面走着,偶尔偷偷回头看看柴京贤,他温和地冲她眨眼几下,她却比樱花更娇羞地慌忙回头,脚步也轻快了些。
嗯,几分敬畏几分羞涩,看来琼子和喻森关系匪浅。
路上行人像琼子一样看到柴京贤都略带惶恐地退远,眼里的害怕藏都藏不住,柴京贤不动声色地跟着走,看来这具身体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个不太良善的角色。
“吁~”
前方一辆精美的马车赶来,驾车人看到琼子和柴京贤就急忙拉住马,马被突然的紧勒给逼迫得后仰,前脚也随之起伏,荡起铺地的乱花,又埋入花地里,带起的纷飞粉色实在娇嫩可爱。
见到熟人,琼子赶紧提起裙子跑上前去,用柴京贤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又转身跑回来低下头道:“喻森君,人请来了,就在车上,请您随我坐进去,让人为您诊治。”
“走吧。”柴京贤避过她走向马车。
“是。”
琼子转身跟上,木屐在花地“哒哒”作响。
大夫是一个灰色布衣男人,胡须又黑又粗,长长贴在嘴边,头戴一顶灰色粗布帽,背脊佝偻,面色青黑,骨瘦嶙峋,看起来是个江湖郎中。
郎中酷似干枯树干的手拿出脉枕放置在马车内的小桌上,用眼神示意柴京贤将手腕放上去,柴京贤照做,郎中开始为他号脉,摸动着他手上脉动的地方,一阵惊奇,偷看他一眼,收回手从随身药箱里摸出一小瓶药来,递给他。
坐在一旁的琼子虽低着头,却一直注意两人的异动,及时将药夺过,倒了一粒在手上,轻闻一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才奉给柴京贤。
他将白色药丸捡起丢入嘴中,琼子赶紧为之倒一杯水,却始终低着头,不知是奴性还是天生的谦卑。
喝下水将药丸咽下去,柴京贤渐渐感到一顿燥热昏厥,郎中低眉顺眼,微光看到柴京贤服下药丸才开口道:“请大人先在此歇上片刻,待回府小人再为您诊治。”
“嗯,下去吧。”
靠在马车上合上眼,柴京贤的身体里似有一注热流贯通全身,惹得他闷热难受又困倦,这具身体是患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
郎中回一声是下马车,而琼子一直跪在小桌旁低着头,马车开始转个方向,慢慢走着,柴京贤最后还是困的睡过去。
“森儿,醒醒,到家了!”
一个女人温声地在柴京贤的耳边呼唤,他的额头和鼻梁上冒着晶莹,被女人一下用丝滑的衣袖擦去。
眨眨眼,柴京贤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女人身着一件深蓝色弹花暗纹锦服,成熟富有韵味,看起来亲和又温柔。
“唔?”
刚睡醒无意识地呢喃一声,柴京贤伸出手搭在女人的手上,一起下了马车,进入一间四合院。
院子古朴典雅,里面也有几棵樱花树,盛放艳丽,实在漂亮。
女人将柴京贤领进一个房间,紧跟着琼子和那个郎中,还有一个日本男人也跟进来。
“怎么样,我儿的病?”女人担忧地看着郎中。
郎中摇摇头,起身低头道:“大人的病体不容乐观,而且体内还存了毒,恐怕是凶多吉少,小的实在不敢再为大人诊治下去了,只怕错一步就无力回天了。”
“他体内的毒又从何说起?”女人顿时头脑昏痛地晃荡一下,被琼子扶住。
畏惧地看柴京贤一眼,郎中照实回答道:“只怕是大人近日以来饮酒过多,荒淫无度而引起,他体内杂药过多,甚至有些留下了些许毒素,本就该杜绝酒与淫,可是…欸,他体内药毒被酒淫所激,就忽然全都爆发出来,便如此这般了。”
他还没说,其实这个畜生早该死了,可没想到…
女人闻言难以置信,面上悲戚,难过地抓住柴京贤的衣襟问:“你怎么就像你父亲那般那么让人不省心?”
垂下双眸,柴京贤任女人发泄,才抓住她的手腕安慰道:“母亲,我没事,别担心。”
女人看着柴京贤,偏头一闭眼就流下悲痛的泪水,厉色渐消。
母亲…忽感心疼,柴京贤好似看到了自己遗憾的过去,忍住心里的情绪,看着郎中问道:“我还有多少时日?”
“回大人,实不相瞒,仅有两天,若是好好服药,或许还能多撑些时日,但是您现在服用的那些药对你的身体已经无效了,小人刚刚为您拿出的药只能延缓您的苦痛,实在无法治疗您这病。”郎中惶恐地擦擦额上的虚汗。
柴京贤心想挺厉害的一个郎中,看了看房间里的人,除了这具身体的母亲几乎都低着头,他看向日本男人又问:“我父亲呢?”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注意到柴京贤在看他,不明所以,走上前用蹩脚的汉语道:“回大人,主公已经前往祝丰镇,近日怕是回不来了。”
点点头,拉住喻森的母亲,柴京贤温和地笑着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母亲,别哭,近日我就不出去了,您请人来为我看病吧,我不会再乱来了,嗯?”
喻森的母亲柔弱的泪水又掉落下来,抱着柴京贤捶打他的背脊,哭诉喻森的肆意妄为。
房间内其他三人低眉顺眼,不敢多言语,慢慢退出房间。
柴京贤轻拍这位和他的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的后背,无声安慰,向她说明他会去求医治病,她才稍微收住柔弱的泪水,商量求医治病的事。
夜晚,柴京贤和喻森的母亲一起用过饭菜后回到房间,一掀开被窝就发现琼子光裸地躲在里面。
琼子蜷缩紧张,脸上的白粉和樱唇清洗得干净,异常清丽娇美,乌丝散开落在背脊和手臂上,整个人白净又羞涩,不过,手臂上和背脊上布着的伤痕破坏了身体的美感。
见被子被掀开,琼子不禁哆嗦,柴京贤立刻将被子盖回去,吹灭烛灯,一阵愣神与无语,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许久,他才问:“母亲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将脑袋露出被子,琼子像个初绽的花骨朵,害羞又好奇,却又一脸自卑担心,轻声细语道:“大人,奴家与您之间本就有婚约在身,何必如此拒绝奴家,莫不是在嫌弃奴家?”
“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琼子只是看着柴京贤没有说话。
瞬间了然,片刻,柴京贤才低下头,“很抱歉,不管是你身上的伤,还是今天的事情,我都需要向你道歉,如果是母亲的意思,你不必担心,明日我亲自和她解释,你今晚就在此休息吧,我去书房。”
言尽,柴京贤转身离开,琼子却突然起身抱住他,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开始浑身僵硬起来,像个易碎的冰雕,只要琼子再一个动作他就会碎。
惊愕许久,柴京贤才皱眉道:“放手,否则别逼我对你用强。”
“你不是喻森。”
琼子忽然道,转到柴京贤的身前,双手搭在柴京贤肩上肯定地笑着。
“因为我问了你名字,还是因为我问了你的伤痕?”
瞅一眼肩上宛若白葱的手,柴京贤直视琼子的眼睛,没有一点夺了别人身体的负罪感,恰好琼子也不需要他做出什么伪装,产生什么愧色。
“不是,即使你没有问,我也猜得到,何况你和他一点也不像。”琼子更加靠近柴京贤,下巴靠在他肩上。
“他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柴京贤将琼子一把推开,转过身。
这个女人挺会伪装,他这是遇到对手了?
“诶?今天你没听到那个郎中说的吗?”
被推开,琼子眼里一瞬狠辣闪过,却又不恼,坐在小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我换个说法,是你诱他酒饮荒淫?”
琼子喝完水却没有回答,起身靠近又搭上柴京贤的肩,柴京贤刚想把她的手拉开,她就厉声道:“别动,否则别怪我叫人了。”
“你确定他们听到声音会进来?”
柴京贤只觉可笑,这个女人若真如她所言与喻森有一纸婚约的关系,而且喻森快死了,照古代人的惯俗,她进入喻森房间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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