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带着初春的微凉进入屋内。刚进门时并未看见在玄烨身后的卢雨蝉。于是刚要附身行礼,便被玄烨阻止了,这时才余光瞥见不远处发呆的卢雨蝉。
见玄烨面色平静,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道:“玄公子,刚刚听闻你出门看戏剧在路上被偷,我匆匆驾马赶来,没想到这偷袭之物竟是卢小姐。”
这让在旁装傻的卢雨蝉有些按耐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从前听闻纳兰大人,知体识大雅,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事也不分青红皂白,您看玄公子现在的样子像是被偷袭过的样子吗?”卢雨蝉一脸通红,话音刚落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纳兰性德的眼神依旧不依不饶的,像是要把他吃了般。
玄烨在旁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是不承认你是卢小姐吗?那现在的辩词是在帮着主子说话吗?”
卢雨蝉有些惆怅的看向此时面带微笑的玄烨,他的语气间尽是得逞的狡猾。
卢雨蝉咽了咽口水:“小女子不知情,无意冒犯,望公子们海涵。”说完,不忘从口袋中拿出银子放在桌上便要想离开。
刚到门口,便被屋外的死士拦阻。
“不是吧,都说了,我不是无意的。怎么,想杀人灭口了!”卢雨蝉转身面对着这屋内的两个傻大个,有些费解和薄怒。
“大胆!竟然敢同皇……玄公子这般无理!”玄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一个矮小的下人,尖着嗓子呵斥了卢雨蝉。
嗯?皇?
这时,一直沉默的纳兰性德向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吧,卢小姐。”
卢雨蝉想:你倒是一点也不忌讳什么。
“小女子三生有幸,见过纳兰大人。”卢雨蝉微微行了个礼。
“刚刚我见卢小姐拿银子时,看见卢小姐腰带处有一个白玉佩。”纳兰性德看着卢雨蝉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玉佩的动作。
“噢?想问问,这卢小姐腰上白玉佩与纳兰大人有何关系?”一旁的玄烨风流的半卧在床榻上,玩着刚刚卢雨蝉留下的银子,挑眉看向卢雨蝉,饶有兴趣道。
“回玄公子的话,这位卢小姐腰间这玉也我刚刚丢失的玉佩极其相似,而玉佩也是那日初见卢小姐时,回家察觉时便丢了。初时想,这玉佩应该是救卢小姐时掉入水中了,但如今看来,是我把卢小姐想得太普通了。”
纳兰性德把话说得如此有理有据,难怪会在这时刚好遇见纳兰性德来求见。看上去是做足了功课,打算今天上府面见卢雨蝉吧。
卢雨蝉心里狡猾一笑,便接话道:“敢问纳兰大人,小女子的贴身玉佩,何时成为了你的了?”
“贴身玉佩?我那天并没见到卢小姐腰间带了玉佩呢?而且玉佩上有我玉佩一模一样的花纹,雕刻。”
“纳兰大人,你可见过哪个小偷,偷了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腰带间上。但其实我……”卢雨蝉有些迟疑了一下,憋气使脸涨红了以后,语气中带了一丝害羞接着说道,“其实小女子倾慕大人许久,都说大人才貌双全,我早些年也胜爱大人写的诗赋,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父亲给我择夫婿时,我见名谱却发现并无纳兰大人的名字,但又耐不住单思之苦,这时听闻大人腰间玉佩是我家不远处的玉坊中得来的,便托贴身丫鬟小晚带着我的贴身玉佩去玉坊里打磨了了有些相似的玉佩。可不想......今日被如此......”
卢雨蝉已经拿出腰间的玉佩给纳兰性德查看,果然,近看,完全不一样。
纳兰性德知道是她拿的。现在没有了证据,不能带她下去单独审问。
也便还回玉佩,致歉的说道:“无意冒犯。”
于是,这事儿结束了,卢雨蝉便转身回了府。临走时,小声的提醒纳兰性德道:“纳兰大人,你有执念。”
客栈中
玄烨看着卢雨蝉离开的方向,有意无意的感慨道:“真是个奇女子。”回头看着在旁边品茶的纳兰性德:“你看,如此一个外人便让你放下执念,你呀,别丢了玉佩,变失了分寸。”
纳兰府
“公子,宫里皇上差人送来了东西。”纳兰性德身边的随从安夜把手中的黑匣子放在了书桌上。
纳兰回神,便吩咐安夜退去。待安夜合上门后便打开桌上的黑匣子。
果然,是他遗失的玉佩。
他拿着玉佩,到了窗台边,借着屋外皎洁的月光,看着初春窗外沿着小河生长的那片桃花林。
这些树是为当年的惠画眉栽的,她当年爱极了桃花,她说过:人面桃花依旧。寓意便是:我愿,我们不输时光岁月,依旧在一起。
可是,后来。
纳兰性德看着握在手中的玉佩,仿佛透过玉佩他看见了他自己一丝不挂的执念。
是啊,这一切,终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执念……
他拇指摩挲着玉佩上面容若两字旁边隐隐约约的桃花标记。
想起当年还是自己落魄表妹的惠画眉,有天突然很开心的带着他去一个偏远的小玉坊里,挑选上了一个不出众的白玉,便唤来玉匠现刻了一个玉佩,收工时,惠画眉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自己拿过玉匠手中的尖刀,扭扭捏捏的刻了一个小桃花标记。为此,惠画眉还不小心扎破了手。这让纳兰性德心疼了许久。
现在夜夜在深夜里想起,如今看来,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无休止的执念罢了。
于是他扬手把玉佩抛向小溪中,关下窗户,走回了屋内。
故然有多种不舍,可终究早已不是人面桃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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